第30章

  大概她的位置太偏三人起初没看见她，白鸽第一句就闻到涂颖不平的抱怨，“本来我妹口腔学硕士生，流程都快走完了忽然被那人抢了名额，怎么不气人！”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正凝神偷听的白鸽一动也不动，听见另一人低声道，“小涂你也别太挤兑人了，都肯定人是关系户了还不巴结着点，万一人家回头一告状，走的只能是你。”
  “可我就是气不过......”
  之后，三人轻手轻脚越过她去了员工休息间，聆到休息室门关上，白鸽才悄悄睁开眼。
  她心里五味杂陈的，有股冲动不如自己直接走了算，把位置让给更优秀的人。
  可情感在拉扯她留下来，阵阵不舍的情绪制霸上高地——仿佛，她不告而别离开这里以后，她和谢远，就再没交集了。
  说这句并不夸张，因为白鸽也才知道，谢远的“筑梦”游戏号自从被ipc战队高价买进后，公司随即就给谢远配备了专门的游戏助手，比白鸽有经验上百倍。
  换言之，现在游戏号那边也没白鸽什么事了，她和谢远之前签订的合同本质上已经算作废。
  腹空脑沉，越想越乱，白鸽走出口腔店到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冷静下来，定好主意......
  -
  上午是看牙的高峰期，下午的患者较上午少了很多。待到晚上六点，临近关门，店里再没什么患者，对她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的涂颖忽然反常热情起来，不仅主动跟她谈话，还开始给她科普起专业知识。
  指点她道，“白鸽，一般来我们口腔店看牙的患者都会提前预约，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省时省力，而未曾在线预约的患者基本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那一代。”
  见涂颖主动与她示好，白鸽立马虚心受教，“嗯，谢谢姐，我知道了。”
  涂颖，“所以你再想想，今天过来看牙的那位号称自己没有预约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的人吗？”
  涂颖在说谁白鸽立刻就明了，她想了会儿，很认真回，“可能，人家是大老板，比较忙没空预约。”
  “错了，”涂颖到底见多识广，一针见血般指出，“正因为人家是大老板，所以才不会真正进行预约。”
  白鸽，“？”
  她有点听不懂，涂颖显然很有经验的总结，“你刚来可能不知道，有些有意对我们口腔店进行投资的老板，会打着治牙的名义先私下考察一番，而店员的眼力会间接影响这些老板是否决定进一步投资。像今天那位未曾透漏姓名的中年男人，一身名牌，门口还守着个西装革履的助理，明显就不是单纯来看牙的。”
  像终于说到重点，涂颖看着她，目光犀利，“而你呢？一句“栾主任不在”，就将可能有意投资的老板给赶走了。”
  白鸽心口瞬间就一慌——有这么，严重吗？
  一名路过的男医生像有意安慰人，“哈哈哈，也不能这么说，就算那个中年男人真是什么股东大老板，咱们经理看不看得上人，还得另说呢。”
  其他人也认同道，“对啊，想投资咱们口腔店的企业不知道有多少呢！竞价更是激烈。”
  涂颖只翻着白眼，“那是你们没亲眼见到人，经历限制了你们的想象。”
  不可思议的是，白鸽这次，居然站在了涂颖那边。
  主要今天上午声称来洗牙的那个中年男人，白鸽第一眼就觉得人非池中物。这会儿被涂颖重新提起来，白鸽越想，越觉得人身份不一般。
  男人好像是第一次来，不懂预约，但是他却点名他们台柱子栾主任......
  ——完了，她好像，真的赶走了一个投资大户......
  临近下班，大家都浸沉在即将收工的欢乐里。白鸽至此不再发一言，远离人群拿了块消毒湿巾，接近机械的擦拭着座椅。
  忽一阵轰鸣的摩音碾压过长街，由远及近驶来。
  在京市开摩车本就罕见，更遑论开摩车的少年腿长窄腰，肩背挺直，一个漂亮的甩尾，少年将摩车逼停在佳士口腔门前，跨坐在其上，尽显年少体态的明锐张扬。
  谢远摘下头盔，一双开扇形桃花目往灯光通亮的店里，任意扫看着什么。
  ......
  见谢远忽然到来，口腔店随即掀起了一小波高.潮，大家一口一个“谢经理”热情的唤着，涂颖更是大胆，察觉谢远似是在寻找什么主动迎前问人，“谢经理，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店里了吗？”
  ——平常可没有一次，不该谢经理上工的时候人会过来。
  高高俊俊的少年看也没看人一眼，大步流星往角落去。
  ......
  大厅角落里，白鸽正擦拭的如入忘我，不仅摩车巨大的轰鸣声没听见，周围的异动白鸽更是充耳未闻。
  不知不觉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下，白鸽疑惑的眨眨眼，渐显清晰的视界里倏地映出一双眼熟的运动战靴，一并伴随着少年一骑绝尘的声音，懒洋洋从她头顶滑落，“喂，走了。”
  字音落地，下一秒，专心擦拭的女孩猛然抬起头，谢远敛低的视线正对上少女一双黑白深亮、水光潋滟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