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喝完一杯咖啡,又听了一耳朵潘塘吉利对丈夫的吹捧,西多尼亚放下空的白瓷杯,正准备道别,便听到汽车停在外面院子,安多里尼跳下车,和另外一人说着话。
“我今天都不能睡觉吗?”他问。
弗雷多:“是的,你爸爸特意交代,今天要给你调整作息,晚上才能睡,不然你明天就没法上学了。”
“他们真的会录取我吗?”安多里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去年的成绩不是很好。
“当然。”弗雷多本想说看在一年一万美金的学费份上,没有人会拒绝,但还是咽下了这话,语气肯定地夸奖道,“你刚刚的表现很好,那首小毛驴唱得和我在意大利语电台里听到得一模一样。”
安多里尼露出腼腆的笑。接着,走进室内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思路跳跃地问:“你觉得艾波娜怎么样?她好漂亮哇。”
“她确实很好看,”弗雷多回味那女人的长相,“而且你爸爸也很喜欢她。也许不久之后你要有新的妈妈了……”
安多里尼刚要说话,拐过一道弯,瞧见起居室里坐着的女人,惊叫一声,扑进她怀里。
弗雷多冲她笑笑。他和这位意大利传奇人物的妻子并不熟悉,传闻她、迈克尔的亡妻和另一位享誉西西里的美人都曾是某位死去黑手党领袖的禁脔,这让他不敢多看对方。
“西多尼亚!你怎么来了!我好想你!图里来了吗?阿斯帕努呢?”安多里尼叽叽喳喳地抛出一连串问题。
“我也想你,他们都有事没有办法来,只有我有空。”西多尼亚搂住他,低头轻吻孩子的面颊,“这几个月你过得怎么样?”
她注意到他和弗雷多说的是英语,变化有些大。
“好极了!我学会划船啦,还守夜了……”
虽然无法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分享自己的光辉事迹,但安多里尼还是连珠炮似地和姨妈讲述这几天的见闻,并再三强调一定要和吉利安诺转述他的经历。
一整个上午和大半个下午,安多里尼滔滔不绝,哪怕吃饭时,他也不忘提起那个“全世界最美味的热狗”。
西多尼亚耐心地听着,等他终于搜肠刮肚、再也找不出一个字儿时,才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个艾波娜现在还和你爸爸在一起?”
“对…”没了兴奋点、困意来袭,安多里尼靠沙发里,眼皮耷拉着、几乎要黏住了,“爸爸让我先回来上学。他和艾波娜殿后,开车来纽约。”
西多尼亚扯了扯嘴角,知道迈克尔.柯里昂又在糊弄他的儿子。眼见天色渐暗,她让潘塘吉利夫人带孩子去睡觉,自己起身和众人道别。弗雷多下午便赶回赌城了。
柯里昂家的司机她送回下榻的酒店
路上,太阳西斜,大西洋的晚风吹得车内凉飕飕的。西多尼亚盯着海滩上仿佛羽毛连成片的芦苇荡看了半晌,问司机:“艾波娜.布德曼的公司,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就在我们布鲁克林区门店的对面,不过最近那边不太平……”
西多尼亚直接说:“去那里。”
她们和迈克尔.柯里昂有过约定,如果他续娶,将彻底丧失安多里尼的抚养权。她准备先打探清楚那女人的根底,了解她的脾性,再选择适当时机和她接触。她相信,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抚养丈夫和前面妻子所生的孩子,双方达成一致后,届时,她正好有充足的理由将安多里尼带回西西里。
一个连孩子学业都不放在心上的父亲,没有资格抚养安多里尼。
*
自艾波娜从萨克拉门托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已过去三天,之后便仿佛失联一般,杳无音讯。
几周以来,哪怕艾波远在内华达,也时刻保持通话,公司里的众人随时可以找到她,询问她们无法解决的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艾米和玛丽压抑着内心一日比一日更盛的紧张,努力安抚手下的员工,做出一副艾波娜私底下有过其他吩咐、一切尽在她掌握的模样。
可事实如何呢?
换岗一事起先进行得顺利,双份的交通津贴让他们都很满意。可周六开始,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了。有些人弄错路线迟到了,有些人搞错浇水量、修枝量,有些人去错楼层遭到投诉……玛丽将这些问题一一记录下来。又和艾米一道,挨个向客户道歉。
“这样下去不行啊。艾波娜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汤米坐在琴凳上,他身后的三角钢琴因为失去演奏者而落了一层灰。
玛丽的笔尖一顿,只说:“就这几天吧。”
“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汤米追问,“昨天劳动节休息,大家放假一天,业务量少还顶得下去。今天活多了,问题一下子就出来了。要我说,还不如把人都换回来。她不在的时候,我们得求稳啊。”
说得有几分道理。
艾米端详其他几个男孩,倒没有附和他牢骚的意思,因而笑着说:“艾波说她周三回来,明天就是周三。大家再等一等。”
“等什么等?”马克大叔推门而入,男孩们和他讲了前因后果,他笑呵呵地劝汤米,“反正明天她就回来了,再等等嘛。”
吉米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