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蝴蝶还没有破蛹。
“房东是蛹吗?”
“不止有房东。”
“还有谁?”
“还有房东的邻居。”
“蝴蝶是什么?”
“蝴蝶是怪物,是噩梦,是原罪。”
“它制作人蛹,是为了重生?”
“它想做回人。”
“它曾经是人类?”
“那是曾经。”
“现在呢?”
“现在是蛹。”
“以后呢?”
“以后会破茧而出。”
“演员,你在撒谎。”
“是的,我在撒谎。”
“哪里撒了谎?”
“我不能说。”
“谁吃了小鸟?”
“我吃了小鸟。”
“我吃了小鸟?”
“是的,你吃了小鸟。”
“所以,我是蝴蝶吗?”
“是的,你是蝴蝶。”
“这么说,我和医生是一个阵营?”
“是的,你和医生是一个阵营。”
“我要杀死另一只蛹?”
“是的,你要杀死另一个自己。”
“你在撒谎吗?”
“我没有撒谎。”
眼前的事物陡然故障,仿佛连帧出现了卡顿,沈寂抬起头,看见床上的演员沉睡如初。
演员还没有醒来,谈话却已经结束,沈寂起身离开演员家。
路过老太太门前,看见满头白发的老鬼彻夜未眠,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神龛,她似乎发现了里面空空如也,终日求的神已经不在。
沈寂没有理会,回到五楼爸爸妈妈的家,躲在卧室门前偷看的爸爸妈妈如同见了鬼一样,被他吓到昏厥。
沈寂踏过他们的身体,进入卧室,把沉睡的男孩藏进衣柜,然后躺在床上,掏出糖果握在手中,一心一意等待另一个自己。
中午过后,爸爸妈妈相继跑出家门,另一个自己踩着满地碎片到来。
掌心的糖果被一只手取走,另一个自己来去匆匆,很快离去。
沈寂下了床,走出卧室,跟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看见他路过老太太的家门,路过疯女人所在的六楼,最终停在七楼的安全门前。
沈寂跟着他踏上楼梯,最终停在另一个自己的身后。
另一个自己抬起手臂,握住了门把。
沈寂抬起手臂,握住了刀柄。
银色的光影刺入脖颈,门前的身体轰然倒下,沈寂代替另一个自己,进入到已然推开的门内。
门内不是疗养院的病房,而是曾被大火付之一炬的走廊。
看来,能进入天堂疗养院的只有曾经的自己。
他在走廊尽头找到那个乞丐,可老乞丐不言不语,软硬不吃,临走之前,沈寂留下一具尸体,希望他妥善处理。
第24章 好人
拿着从另一个自己身上取走的钥匙,沈寂打开三楼的家门,没有在里面找到邻居的身影,只在写字台上看到了一沓摆放整齐的稿纸。
他没有创作时整理归位的习惯,显然,整齐的桌面来自他人的手笔。
他执起笔,如那人所愿续写接下来的故事,内容正是他不久前看到的情节。
蝴蝶——一种昆虫的名字跃然纸上。
不出意外的话,从梦境世界逃出的自己,将会看到自己留下的线索。
只是,旧日的身躯已然死去,新的灵魂归来后,又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沈寂蓦然有种身为幕后黑手的错觉,他心中冷笑,依然把接下来的故事情节补充完整。
平日里争吵得不死不休的爸爸妈妈,在沈寂回到家后,变得沉默寡言,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沈寂没有理会,抱起衣柜里沉睡的男孩,来到一楼房东的屋子。
得知青年身为房东的身份后,沈寂印象中的房东形象骤然模糊起来,他努力回想记忆中房东的脸,结果一无所获。
新的房东苏醒以后,旧的房东连存在也被抹去了。
沈寂置身其中,有时候,又像是一个旁观者,望着一切朝着失控的边缘奔去,无动于衷,却又旁观落泪。
割裂的意识,只有在遇到特定之人时,才会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
邻居算一个,医生……有待确定。
男孩枕着他的肩头,幽幽地醒来,小声喊:“哥哥。”
沈寂应了一声。
男孩收紧胳膊,问:“我们去哪儿?”
沈寂道:“我们在房东的房间。”
男孩低低地问:“会把我送走吗?”
“为什么这么问?”
男孩轻轻瘪了下小嘴,委屈道:“我不知道,我,我有点害怕。”
沈寂放他下来,安慰道:“放心,不会送你走。”
“哥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男孩揪住他的衣角,害怕之色渐渐消失,眼中只剩下好奇。
关上门以后,沈寂拍开照明开关,扫视房东的房间,“还记得你之前找到的领养证明吗?我去了三楼那个住户的房间寻找,没有找到,所以我猜,有人把它藏了起来,或者送了回来。”
“哥哥见过他了?”
“不止见过。”还杀过。沈寂在心中补充。
男孩煞有其事地点头,“他是唯一能看见我的人,他是个好人。”
沈寂微怔,“谁是好人?”
“房东的邻居,住在三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