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桃花镇的宋举人府专门派了仆役过来,送了一套汝瓷茶具,一对花瓶摆件作为乔迁贺礼。
  杜云瑟中了“小三元”回来后,宋举人府对他们的态度热络了许多,时不时就会让仆役送些夏日用得上的小东西。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家正在盖房子,人忙得走不开,恐怕早就下帖子邀他们去府上做客了。
  杜云瑟收下贺礼,取了两本自己默背抄写的古籍作为回礼让宋府仆役带回去。
  这些古籍大多是市面上少有流传的孤本,杜云瑟借着恩师文晖阳的光,才看过这么多,用来做回礼正好。
  秋华年把茶具收起来,一对缠枝牡丹瓶摆在正房的桌上,与后面秋华年亲自画的中堂相映成趣。
  住进新房子的第一天晚上,秋华年罕见的失眠了。
  虽然在府城时,他与杜云瑟已经同室而眠了十几日,还做了一些出格的事,但那毕竟是客居在外,而现在他们却于夜深人静时一起躺在自己家中,细微的感觉完全不同。
  秋华年在从内到外全新的褥子上翻了个身,手肘撑着枕头,侧头看向半臂外的杜云瑟。
  杜云瑟连睡觉时的姿势都十分周正,双臂平放在身体两侧,下颚线在月光下划出流畅的弧度。
  秋华年伸手戳了戳杜云瑟的下巴,唤醒了将眠未眠的枕边人。
  杜云瑟很快清醒,声音沙哑着问,“华哥儿怎么了?”
  他说着就要坐起来,秋华年赶紧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有些心虚的说,“我没想到你已经睡着了。”
  杜云瑟柔声说无妨,还是起身给秋华年倒了半杯温热的水。
  秋华年胡乱喝了两口,趴在枕头上说,“我有些睡不着。”
  杜云瑟躺在旁边,静待下文。
  “就是想到刚来的时候,只有草房和塌了一半的炕,现在盖起了大房子,连屋里的地面都用砖铺了,多少有些不真实。”
  秋华年说的“刚来的时候”指刚穿越来,在杜云瑟耳中,自动变换成了刚来到杜家时。
  杜云瑟胸中酸胀,“你受苦了。”
  秋华年却笑了笑,“说这个做什么?这世上总有比我们更苦的人,与其抱怨不如努力奋斗,你看,我们现在不就住上好房子了?”
  杜云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华哥儿总是这样,无论面对什么,都是一副信心满满、干劲十足的样子。
  有次他私下里自己调侃自己这叫“卷王”,杜云瑟不解何意,但还是记下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秋华年还是没有困意,心却不安分起来,扯了扯杜云瑟露出被子的里衣的衣袖。
  “云瑟,你就没有一点什么想法吗?”
  杜云瑟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什么?”
  “你看,月上柳梢头,迎风户半开,月移花影动,疑是玉人——”(注1)
  “华年!”杜云瑟赶紧打断他,吸了口气后才问,“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这些怪诗?”
  在现代学的,电视上、书店里到处都有,反抗封建礼教的束缚,歌颂伟大人性与爱情的古典戏曲名著,秋华年在心里说。
  这些大实话当然不能告诉杜云瑟,但秋华年找到了乐趣所在。
  男朋友过于正经,总是让人忍不住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试探一下。
  秋华年撑着尖尖的下巴,眯起小狐狸一样漂亮勾人的眼睛。
  “这有什么?我又没在白天外头大街上说。”
  “夜深人静,圣人也知道食色是人的本性,况且你难道没做过……”
  “唔……”
  秋华年后续的话语被一个深吻堵住了,他抓着杜云瑟的肩膀,露出一个得逞般狡黠的笑。
  一吻结束,秋华年已经钻进了杜云瑟的被窝,杜云瑟无奈地搂着怀中的小哥儿,没办法也舍不得把他赶回去,只能磨练自己的忍耐力。
  而心满意足的秋华年才不管这些,达成目的后,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枕在杜云瑟肩头,呼吸一点点平缓清浅起来。
  杜云瑟吻了吻他的额头,调整姿势让秋华年睡的更舒服,与自家小夫郎相拥而眠。
  ……
  又过了两天,院墙和大门已经全部砌好装好了,后面的罩房也渐渐有了样子。
  杜云瑟在棉花地里忙着,秋华年一个人坐在正房读书,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他。
  秋华年和九九都闻声走到门口,打开院门,外面站着一位关系不错的同村人。
  “华哥儿,我刚才在村口遇到一个生人,他和我打听云瑟家,我担心有什么问题,给他指了远路,先来告诉你一声。”
  之前赵氏和秋家合谋拐卖秋华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来了个口音不像辽州人的陌生人找杜云瑟,村民难免警惕一些。
  “多谢宝真叔,那个陌生人大概长什么样?”
  “一个二十多岁的哥儿,骑着马,除此之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口音像我以前在县里见过几面的京城人。”
  宝真把话带到就走了,秋华年不认识这样一位人,京城口音,此人八成和杜云瑟有关,他想了一下,让九九赶快去地里找杜云瑟回来。
  作者有话说:
  注1:改自《西厢记》,是崔莺莺托红娘送给张生的诗,张生看后领悟了崔莺莺的深意,遂夜半前来幽会
  第40章
  九九见秋华年神情严肃,立即跑出院子找杜云瑟。
  秋华年转身回正房,把茶具和清风书院茶会得来的正山小种红茶找出来,预备着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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