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华哥儿家今天怎么做肉吃了?”
  “你不知道?福宝下午闯了祸,宝泉家的赔了一只鸡。”
  “听说华哥儿当着族长的面,拿着这么长的柴刀,直接往宝泉家的脸上抡!”
  “她也是该,这些年横惯了,栽在一个小哥儿手上……”
  农村的墙不隔音,外面的议论多多少少传进了在墙边做饭的秋华年耳中。
  他勾唇一笑,大声朝屋里招呼道,“九九,春生,快来喝鸡汤!这只鸡够咱们吃三四顿了!”
  九九放下手里的针线,春生也不整理捡来的柴了,两人小跑到灶台边上,抢着端饭。
  秋华年给每人碗里盛了半碗饭,加上几块肉和一勺汤,余下的肉和汤分开装在两个盆里,现在气温还不高,肉和汤不沾脏东西放在阴凉处能保存几天。
  “好吃吗?”小桌上秋华年问他们。
  九九闭眼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汤,大声说道,“好吃!”
  “特别好吃!”春生跟着喊。
  秋华年笑了,这碗鸡汤因为缺少调料做的很一般,但对这两个孩子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屋外天色渐渐黯淡,去外面劳作的村人们陆续回来,院墙外传来一阵阵犬吠,还有儿童奔跑嬉闹的声音。
  秋华年探身点亮桌上的油灯,豆大的灯火刷的一下绽开,给草房镀上一层温暖柔软的黄色,湿润的泥土气息从打开的房门处飘进来,萌发着春的芬芳。
  秋华年含笑看两个消瘦可爱的小豆丁幸福地吃饭,不知不觉间,自己手里的鸡汤也有滋味了起来。
  他上辈子就喜欢这样的生活,踏实、自由、贴近自然,虽然也很劳累,但每一滴汗水都落进了自己掌心。
  不过上辈子一个人回到乡下生活,他也时常感到孤独。
  重生之后,面对全新的环境和今天才认识的两个孩子,他竟生出了一种温馨的安定感。
  可能是继承自原主的记忆在某些方面润物无声地影响了他,也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一切与他内心的渴望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
  因为灯油太贵,农村人一般都早睡早起。吃过饭收拾了碗筷,秋华年教两个孩子学自己用清水洗脸漱口,和他们一起烧好炕,接着赶他们去睡觉。
  今天白天忙了一天,还发生了福宝推人以及院中对质的事,秋华年插好门栓脱了外衣,脑袋刚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陷入黑甜的梦乡。
  第二天天边微微亮,邻居家的鸡叫声吵醒了秋华年。
  他从天色判断现在顶多六点钟,从炕上爬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困,反而神清气爽,后脑勺上昨天的摔伤也神奇地好得差不多了。
  小心翼翼地起床,没吵醒两个孩子,秋华年穿好外衣来到院里,准备处理昨天泡好的高粱。
  他要做一道在现代算是传统小吃,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还没有的糖——高粱饴。
  第4章 提取淀粉
  现代售卖的高粱饴经过数次改良,主材料变成了红薯淀粉,和高粱没了关系,但最早的高粱饴却是实打实以高粱淀粉为主材料做的。
  裕朝目前还没有土豆和红薯,但已经有了玉米,正好凑够传统高粱饴的用料。
  做高粱饴的第一步是提取高粱淀粉,高粱的淀粉含量很高,能达到65%-70%,自己手工提取没有工业生产那么精准,但产率也在一半以上。
  秋华年昨天用碱性的草木灰水浸泡高粱,为的是能较为轻松地去掉高粱的外壳,提高淀粉提取率。
  他从库房里拿出几个竹编的直径一米多的圆簸箕,将盆里的高粱捞出,双手搓个几下,壳就自动脱离了谷粒。
  搓了一小半后,九九和春生都醒了,两个孩子自觉洗了手,过来学着他的样子一起给高粱脱皮。
  因为活不重,所以秋华年没有阻止,三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把三斗高粱全部搓掉了外壳。
  秋华年把谷粒和外壳混合的高粱在圆簸箕上铺平,放在院里朝阳处的架子上晾晒,转头去做早饭。
  早饭煮了两根玉米,一人热了一碗加了干菜的鸡汤,九九和春生吃的津津有味,秋华年也从中找到了满足感。
  吃完饭后收拾了碗筷,九九和春生挎着小篮子出门摘野菜,秋华年把他们托付给一起挖野菜的邻居,自己则试着用杜宝言留下的工具做木工。
  秋华年的木工是为了拍视频速成的,他曾经拍过一个系列的选题,叫“复原不同朝代的耕种工具”,亲手复原过直辕犁、曲辕犁、耙、耖耜等农具。
  杜家没有能拉大型犁具的牲畜,耕作都是手翻,秋华年打算结合经验,复刻一种现代人发明的种菜园时常用的单人手推犁,如果成功,春耕时能节省不少力气。
  然而没有图纸的情况下,他高估了自己,折腾了半天也不得其法,最后只用边角木料做了好几个一升大小可拆卸的方形模具,用来做高粱饴。
  午饭依旧是咸菜、鸡肉和杂粮饭,今天日头好,饭后高粱已经差不多晒干了,秋华年和两个孩子一起把干燥后变轻的壳筛出来,将去壳谷粒装进袋子,又剥了两斗玉米粒,费劲地拎着它们出门。
  “华哥儿,这是干嘛去呢?”路上有人和秋华年打招呼。
  “去族长家磨点高粱面和玉米面。”秋华年笑着回答。
  “磨面才带这点粮食?”问话的妇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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