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谢谢。”他喉头干涩，将玄关的花瓶拿出来洗干净，装好清水把花放了进去。
  大花惠兰开了一个月，谢了后邹越航又买了别的花来，他总是买玫瑰放在家里，一多就显得很俗。
  邹越航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记得买啊。”
  何明风一直记得，说不上是不想还是不敢，仿佛只要他做了和赵燕一样的事就是认输，他不去理会邹越航说的话，只管收拾自己的院子。
  他决定要去找赵燕是个很突然的决定，但绝不是凭空出现。
  在确定何明风精神确实稳定后，邹越航搬到了其他的房间去住，也没有每时每刻都守着他，对后面的稍微放下一点心。
  杂物间有块地方漏雨，差点把里面的东西都淹了，何明风搭着梯子上去查看的时候手机掉了下来，屏幕摔得粉碎，怎么按都开不了。
  手机里存的资料太多，买个新手机也只能应急两天，送到手机店去修第二天就拿到了。
  彼时他正在检查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胡乱点几下不知怎么的就点开了他隐藏的相册，在看到内容之后，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动过。
  里面全是赵燕，一千多张照片，他惊讶自己什么时候给他排了那么多，下意识想要关掉退出去，可他已经太久没有再看到过这个人了，他没有胆量点开赵燕的朋友圈，害怕自己看到会后悔。
  其实快要后悔了，相册里的赵燕大多都是笑着的，看向镜头的那一部分，是在透过镜头看后面的人。
  何明风的心颤了一颤，里面塞了好多好多的柠檬，酸得牙疼。
  他眼眶发热，除去爱人的角色，赵燕还是他的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和他有着联系的亲人，可在他把赵燕推开的那一刻，连同着把哥哥也推开了。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蛊惑着他：你不想你的哥哥吗？不想见见他吗？
  虚伪的，牵强的借口，在点开相册的一瞬间，何明风的思念如洪水，势不可挡地冲破他给自己设立的“要保持距离”的阀门。
  他慢慢的滑动着，保持着靠在床上的姿势，坐得腰背发疼，肩胛骨抵在床头快要没有知觉。
  一段视频猝不及防跳进他的眼眸，是他和赵燕的缠绵。
  手机中传来小小的鼾声，他被突然醒过来的赵燕抓个正着，镜头摇晃了一下，他的脸出现在视频中。
  然后赵燕说要查看他的手机到底拍了些什么东西，何明风在昏暗中的表情紧张又不安，赵燕看他被自己吓到了就还给了他。
  那时他就已经拍了很多赵燕的照片，他不想让赵燕看到他偷拍的那些，只有他知道，当他按下拍摄键时，他心里藏着怎样的隐秘心思，那时他一心推拒着赵燕的靠近，哪肯愿意让他看到。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赵燕向他道歉，又凑上来很腻歪的亲他，在混乱中手机掉到床底，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唯独水声粘腻，床垫轻响。
  旁观自己比自己参与更加有冲击感，何明风暂停了好几次，到最后受不了了拉了进度条。
  两个做完洗澡再躺下都很累了，没有人注意掉在床底的手机，何明风记得自己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熟睡过去。
  在十多分钟的空白里，隐约听见他们的呼吸。
  接下来发生的，是何明风从未探究过的，这段视频他从来没在手机里见过，唯一的可能性是在录制完成后赵燕替他加入了隐藏相册，为什么不想要让他看见，却还要多费心思留下来？
  赵燕捡起了手机，镜头逐渐向上爬升，赵燕靠近他，拍了十多秒他的脸，然后他俯身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阿风阿风，我好喜欢你啊，阿风……”他的声音在经历了情事变得低哑，像是长夜里的海浪。
  他的手细细的描绘着何明风的脸庞，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耳朵，嘴巴，手指撬开嘴唇，再拿出来时指尖微湿，在幽暗的夜里隐隐泛光。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以至于让屏幕外的何明风不寒而栗。
  “想要把你带走锁起来，只要和我在一起，要什么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要逃跑，我会把你吃下去。”
  说着说着赵燕自己笑了，他继续很亲昵地抚摸何明风的喉结，这时何明风动了动，他微微偏头想要躲开作乱的手，但只要他睁开眼，就会看到赵燕拿着手机对他录下视频，冰冷的镜头记录着熟透的人。
  “骗你的，我才舍不得，把你关起来倒是真的，不过我大概会被你打死吧，脾气又好又坏的。”
  “我也不是很想回文山，只要你不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我们一直这样也挺好，文山一个人都没有，我也一个都不想要。”
  赵燕和何明风的手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他来回在何明风左手的无名指上比划着，测量他的圈口。
  “要是你能给我一个家就好了，小气鬼，什么时候嘴巴才不要那么硬？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又能到哪里去？老宅特意维修过，院子里你可以种上你喜欢的花，我就把公司买了，在南平守着你哪里也不去。”
  “我不想要自己一个人，让我陪陪你吧，阿风，让我陪陪你。”
  何明风不是没有猜到过赵燕的打算，他想过赵燕如果坚持要留在南平，那他在文山的一切该怎么办？
  在爱情和面包这两种选择里，他们缺面包吗？
  不管是何明风还是赵燕，他们都不缺，只是何明风太贪心了，总觉得赵燕可以有更多的面包，更好的爱钱，留在南平，久了就再也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