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欠你的那份糍粑,我带来了。”
等到又默一会转身后,才发现站在身后的人已经站了有一会了。
洺之洲全身也有些湿,矜贵的脸上还有几滴雨水停留,眼里没什么情绪,但看到洺无暗看过来,又翻起了一丝波澜,连握着拳头的手都有些想打人的动意,心里似是有很大的怒气。
但他知道,这件事,洺无暗起码做的没辜负当时薰儿救他。
洺无暗和那边的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说了也无益。
洺之洲见他的那一刻眼底就透着些红,尽量让自已的呼吸稳下来,只是攥着的拳头有些止不住的发抖。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见不得洺无暗那副傲视,可随意欺负任何人的架子,况且这人不止想杀过他一次!
洺之洲对城主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但他就是见不得洺无暗抢走他位置的自信,所以拼了命的和他比,上攀,看看谁最终最可怜。
只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
其实从小到大,洺之洲都没赢过他几次。
如果一开始不和洺无暗比,不和他抢城主位置,是不是薰儿就不会死……
洺无暗和他相向而过后,他听到身后的人语气生凉说了句话,语气像是在自贬。
“洺无暗,最终还是你赢了。”
那个位置,你想当就当吧。
洺无暗脚步一顿,眼底眸光更暗些,没再回话。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下停停,现在雨停了,地下大片的尸体也早已被人清理过。
银迟来到这没找到,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和这个冷热不变脸的人碰上。
洺无暗看着他又恢复平时的装扮,走过去浓色睫毛下垂道了句:“你师父……在西间那一片大的树林里,应该要火葬了。”
按照时间来算,也应该火葬完了。
银迟稍仰头看了看天色,没说话嗓子闷闷的“嗯”了声。
两人的心情都挺沉重,洺无暗侧头,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在他身侧驻留了几秒,准备抬步离去。
刚走几步,一个稍清淡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在他身后响起,“谢谢,做的那个东西,挺好吃的。”
洺无暗是为数中很少的见他哭过的人,敲诈过他,但有时,也并非真的很冷。
他听到这话身子有些僵住,眼里似乎有什么光彩划过,细不可察的嘴角弧度偏了下。
见了鬼了,杀王还会说这么肉麻的话,而且还是对家族仇人的后代说。
但他也是第一次,有人亲口认真对他说了声“谢谢”,这种感觉挺奇妙的吧。
“你那笛声吹的也不错。”
动人心魂,撼人心灵,还能平复心情,平缓躁意。
银迟背对着他,听到这话,帽子下的嘴角笑了下,咽了下涩的口水,没什么其他的表示。
他少时给师父吹过无数次听,在这一块,师父却比楠楠姐严格的多,必须要勤加练习,吹得极准才行。
翎琛曾经还教过他一曲,后来师父说那是他唯一会吹的一曲。
后来,师父不见后,他很少再吹了,偶尔也会吹,那是希望师父听到笛声后,会知道自已还在活着,还在等他。
那时他还有挺多听众的……
但现在他还是会吹给师父听,他会经常吹,师父在远方一定能听到。
一定能听到的……
苦笑过后,银迟眼眸下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了句:“洺无暗,过几天你来不来喝酒?”
就在城南,那边有的酒馆已经开始开张了。
银迟不经常喝酒,但他喜欢喝,可师父总管着他,不让他喝,不过他也很听师父的话,所以少喝,偷偷的喝。
可是师父,现在你管不了我了啊……
管管我也挺好的。
后身后低低的声音开口回复,带点倦意:“巧了,我本就打算去。”
“那四天后吧。”
他们背道而行,往自已要去的路越行越远。
这几天,银迟没做什么别的事,安稳了几天,夜里白天的时候都能听到断断续续的长笛鸣,连连续续的有人已经开始不满了,但因为害怕那人的气息,连嘀咕也不敢说。
那个坐在墓前的人很少说话,一坐就是一天,没事就仿佛在自言自语说话,然后又拿起他那笛子吹起来。
有几个傻小孩不懂事,竟然还跑到杀王身边几米外对那个一动不动的人低声嚷嚷,“那是啥呀,他手里那个东西?”
“不知道,但是会响,可他吹的我感觉好难听。”
“我听不懂。”
“唉,我也听不懂,就感觉挺吵的。”
几个小孩叽叽喳喳的讲着,被守在墓前的人一个眼神吓跑了。
他们当然听不懂,这是师父教他的那个曲子,师父能听懂。
可是现在,好像没有能听懂的人了……
没有了……
这几天杀王几乎是油盐不进,反正他也不觉得饿,就是觉得一个人有些难耐,好像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独。
虽然这几年差不多已经习惯,但心里还是感到很空缺。
四天后
城南靠近第三条街拐角处,里面早已人声沸腾了,许多老生都在里面大声喝着说着,喝的满脸油红,拍桌大笑,激情澎湃,好似是他们活下来后的喜悦,街市上多多少少终于恢复了些人往,有些人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