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呵呵。
“张大人,万事讲章程规矩,空口污蔑成何体统。”南萧纪明意道,捏不住郡主和陆世子,他难道还捏不住区区一介刑部尚书吗,就算他和阿琅的事公之于众,那又如何,是要不了王府衰败的,陆候的死就连司昭府的两位大人都束手无措,张大人哪里来的嚣张气焰,不过是圣上的走狗罢了。
张清檐点点头,负手走到南萧纪身侧,“但你别忘了,你官位居我之下,见我是要行礼的,怎么难道是雪亲王教子无方,言语冲撞。哎呀,我记得目中无人需挨二十板子的。”她连‘啧’三声,视线下扫过这人靴子,又转回在旁边萧南琅那张正值貌美的脸上,“想必南大公子只听过从身后挨板子,没听过身前吧,我也没试过呢,就是不知二十板子过后,二小姐后半生就要跟个废人一起过了,也不知大公子守不守的住呢。”
几人身后传来一道女子话声,这声明清,不用听都知是谁。
“张大人此言差矣,毕竟南暮延有了女儿,后患解了大半。”
第104章 肆意
檀允珩是和陆简昭在司昭府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才乘马车赶来的,真是凑巧,碰上这茬。
萧南琅和南萧纪显然未曾料到这二人会过来, 朝后转头的脸上略显惊色。
萧南琅贵为雪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小姐,锦衣玉食, 与自己那异父异母的哥哥,两情相悦, 名义上的母亲和父亲也不曾为难, 尽心竭力帮她瞒着,今时下, 被人围观,明明过于不自在, 却还要故作正常,跟南萧纪如出一辙。
城南所居,上至开府公主皇子, 下有小官街巷, 这不一闻官府派人查抄雪亲王府, 不少家中派下人出门打听, 甚至有些怕热的,套了马车, 故意停在雪亲王府街外,光明正大偷听。
檀允珩和陆简昭身后跟着的衙役十分有眼力劲,快速拿了搁置在马车后头的仨圆杌,放在街巷一边的阴凉处, 二人落座后, 邀了张清檐一道坐等查抄完雪亲王府,好审人。
至此, 雪亲王身子遗留在阳下,神色静思,他算是瞧明白了,合着他和萧茗遥自打郡主和陆世子成婚,便深谋远虑的算计,近在咫尺的成功,却落了个远在天边的失败。
他的计谋因子女事破碎,自怪不得子女,反倒该怪他,没好生查查那家灵芽茶楼,再做打算,府上他和萧茗遥各自的心上人,跟着他们本就见不得光,这下两个孩子怕要一辈子被百姓戳脊梁骨了。
趁着周遭异样眼光尚未挤满,他目光示意萧茗遥跟他一块,走到阴凉处三位大人跟前,原本直直的后背顺然弯了下去,朝三人作揖。
亲王朝三品大人拱手作揖,实乃纳罕,不少因好奇过来的目光,眼中好奇更显,有人嘀咕道:
“莫非雪亲王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害,你们还不知道吧,那雪亲王府大公子和那二小姐生了情,还有了孩子,听说那孩子因血缘极近,出身便死了,昨夜,灵芽茶楼的小二一时疏忽,弄错了厢房门,这不,当好被郡主和陆世子看了个正着。”
“啊,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远房表亲昨夜也在灵芽茶楼里,亲耳听见的。”
几句话落在萧南琅耳廓,她脚一时没站稳,往后一倒,被南萧纪眼疾手快扶住,顺道找了下说话人所在之处。
这一对兄妹还算患难真情,张清檐坐在阴凉处,何事不干,她奉命带官差查抄雪亲王府,不管两位司昭大人跟雪亲王夫妇未了私事,还是这对兄妹的事,她感兴趣得紧。
这在话本里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过这楼台也忒近了,同在屋檐下啊。
张清檐摇摇头,心头一叹,可惜啊,这对兄妹站一处,蛮般配的。
天虽是晌午,却热的要命,陆简昭手中拿着一把玲珑苏绣虎头扇面,朝檀允珩那边摇着,脸色跟身侧郡主差之千里,一个净颜明丽,让人看去挪不开眼;一个眉宇温润,却隐隐透着凛冽,让人不敢看第二眼,众人一看就知陆世子心热面冷。
只听南暮延金口玉言,声音极小,“三位大人,我们家孩子刚生养完,怕是无法在烈阳下久待,还望三位大人通融。”
这是张清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久居朝堂,见惯了文武百官吵架,倒是少见只顾小家死活的。
檀允珩不由看了眼口出狂言之人,声音明显大了些,“我们家阿昭幼年丧母,随父亲征战归来,安生日子才过多久,父亲过逝,我们尚在悲痛中,无法通融。”陆侯被雪亲王杀害一事,苦于无证,她不得血口喷人,但父亲过世,悲痛欲绝,难道比不上女子产后不得久站?
还有,她又说一遍,“南二小姐不得久站,是那位南大公子所致,罪魁祸首在那儿,与其求我,不如不做。”
陆简昭给她摇宫扇的手一顿,旋即接上,他习惯将敌人斩于马下,腹背攘外,眼下被心上人护着的感觉,于往常与众不同,心口少了硬朗,天边无风,脚下无光,却忽而阳光普照,冒出一株常青藤,肆意攀附生长。
甚至这感觉还不同于跟往日珩儿落他心上那般,明知其心,道畅意长。
怪不得雪亲王与其夫人,宁愿在外和美,也要将心上人放在枕边,打他知晓他心意后,是一步也不愿离开珩儿的,不为别的,就为相识恨晚,他已过去二十余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