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她并不会织衣裳,针脚不精,那晚她经心一说,不过是不愿陆简昭心中自责不已,二人之过错不该一人心中有责,是以提了给来圆儿织件衣裳,分心不再想那晚事,倒是苦了陆简昭一人,她也不知人这一手好的钩织细活哪里来的,勉勉强强,比她好上些。
她就这么抱着猫在屋里玩了一下午。
初冬是没傍晚的,西山落了太阳,就是风声瑟瑟,月落银霜盛。
檀允珩的马车停在司昭府门外,马车里她抱着来圆儿睡在主榻上,一连饮了两顿药汤,加上屋中热意,她有了困倦就睡上一会儿,马车行入神民大街她刚睡下,直到陆简昭换了那身月白色圆袍,踩着月霜坐在马车里,她朝外翻了个身躺着,睁着眼没动弹,怀中来圆儿跳到他怀中。
陆简昭出府衙前净过手,这会儿依然褪了凉意,双手抱住来圆儿,他身子慢慢往下俯,温凉的额前去贴檀允珩白净额前,一片温热,“很难受吗?”他问。
她不舒服了,他知道,又帮不上任何忙,只能问一遍,再问一遍。
第079章 有病
天色幽沉, 寒风轻忽,吹着急慌归家的街上行人,加快了脚程。
马车里灯火柔和, 温暖宁静,白日檀允珩不曾出门, 脸颊未施粉黛,温润脂白的脸上浅浅映下红晕, 额前温度攀升, 似有一团火在她眼前不断燃着,药温的及时, 除了她身子确实生了疾外,再无不妥之处。
陆简昭额头没抬起, 二人鼻尖碰鼻尖,他长睫轻眨就能碰到她因下意识阖动轻颤的密睫,似盛开的绒花繁密, 和风轻拂, 如云漂浮。
“不怎么难受。”檀云珩浅浅道。
陆简昭抬起身子, 手替她拢了拢身上盖着的薄毯, 转而上抬越过她头上拢好的发髻,够住她的里侧肩, “正好,我有一事同珩儿说。”
檀允珩右肩有一不轻不重的力道,让她刚在陆简昭低头贴在她脸上时,控制不住想亲上去的冲动缓缓静下, 声照往常清细, “跟小楼国有关?”
午膳那会儿,她听父亲提过一嘴小楼国, 想想也该到时候了。
陆简昭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静如止水,刚他都差点,因着自个心中欲望加深亲上去,还好收住了。
他虽想勾着珩儿的心,让其说出对他的喜欢之心,却也不能趁人病占人便宜,并非君子所为。
“小楼国二国主死了,大国主亲自过来报的案。”陆简昭声音柔和,似在说一件窸窣平常之事,甚至此事在他心中不及檀允珩身子不爽利分毫。
檀允珩神色淡淡,“大国主如何说的。”她没打算告诉他,她去过驿站,是而心中好奇楼琼月再次见到陆简昭的反应,却没问。
“呈了一道诉状,说是二国主在都城看上一男子,那男子竟是信阁中人,整日黑纱掩面,二国主怕惊动皇室,不曾禀奏心意,只私下偷偷寻信阁男子会面,结果那男子不仅直接拒绝,还将二国主处置而后快,大国主一纸诉状递到司昭府,给妹妹讨个公道。”
若陆简昭说,公道自在人心,二国主究竟如何死去的,谁心中也清楚,不然一国之主死在南祈皇城里,该一道折子递到圣上跟前才是,偏往司昭府递来,阳谋不得不接。
事情总要过明处的,好生生的人说死就死,得有个说法。
至于那个被二国主看上的信阁男子,到底是谁,大国主也只见过黑纱之外,点不透其貌,但是人就有眼睛,人各有千秋,千人双千眼,神色截然不同,想来大国主有备而来,是有见过那位黑衣人眉宇间究竟何姿。
小楼国大国主将妹妹死因瞒的紧,事偏反其道而行之最佳。
“明日一早派衙役将二国主死因公之于众,就说,”檀允珩身子起了起,陆简昭将引枕垫高,让她靠着,然后将薄毯往她身上薅着,手照旧揽着她右臂,只听她接着道:“明说二国主被心仪之心所害,那人就是信阁人。”
檀允珩和陆简昭大摇大摆前去信阁,在阁中待的时辰久到,足够心有歹意的人坐不住,就为等鱼儿上钩。
大国主楼琼月和二国主楼琼华,别看是一母同胞,身上掺了一国之主的利益,有血亲又当如何,利欲熏心,一国不容二主,谁也一样。
楼琼月活了下来,怕也活不久了,二人都争强好胜,给彼此下毒再正常不过,谁也不亏了谁,只是那楼琼华居然也会犯傻去喜欢一个信阁人,让楼琼月递了一纸诉状来司昭府,她是没想到的。
陆简昭领着顺安军进小楼国都城,见过此二位国主一面,在其二人称国主那会儿,他又见过二人,当下父亲同他就有了对策,小楼国跟他国不一,国主秘传制毒,此二人绝不能留,而死期不能在两位国主觐见南祈圣上后,缓月余最佳。
他和檀允珩前去信阁就是个契机,二人皆不知那二国主心中喜欢之人是谁,更不知居然是信阁中人,二人前去信阁的目的,是为两位国主递了把刀,让其知晓原来世上还有她二人解决不了事宜,需借助信阁妥帖。
两位国主自不会放过机会,必将腥风血雨,谁死谁活已见分晓。
在此之前,陆简昭眉眼一挑,忽而想起那日在信阁中,他看到的那位跟他眉眼一分神似的信阁人,他生了想知道他的珩儿究竟为何会点那人入信阁,若因思他而知,他岂不是只需翻开那人竹卷便可推算珩儿带的心思从何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