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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林惊忆所提,尚欠妥,改之也不会诸事顺遂。
  林惊忆压根答不出,因他就是这样的人,旁人三言两语,能将寒夫子已给他打碎的自卑冷血重新聚起,成为刽子手。
  别说他,地上跪着的他人,一应答不来,陆简昭视线扫过他们,埋首不动,问题精华之处朝廷该取之用之,答谢之。
  在无解策之前,按兵不动,即为最佳。
  有一事可确保,背后的人既了解林惊忆,又了解白徽家中过往,还了解宋凛,不是个简单的。
  了解又如何,不简单又如何,招数不照样失了策。
  由此,陆简昭想到了孙萍在甜香街交代的三四两座公主府。
  除了长公主府外的公主府和亲王府,每年都会招揽即将科考的学生,也有暗中栽培的书院学生,甚至没放过寒山书院,以便日后辅佐所谓的皇子,公子。
  三公主府,虽失了三公主庇佑,府上小姐皇子尚在,一遍遍提及珩儿过往之事,要么是南小姐,南二皇子旧计重施;要么是四公主府借西风东吹。
  陆简昭攥住拳头的手抻开往右浅挪,慢慢覆过檀允珩敲椅柄的手背上,大拇指在她手背来回摩挲。
  檀允珩敛眸浅瞥一眼,唇角泯然一笑,计谋涌上心头。
  第066章 定声
  秋风萧瑟, 红叶如蝶,捎着细雨涌进地牢台阶,秸秆的潮腥气混着浓重的地牢里的血腥气一度令人窒息。
  林惊忆身为一个连寒山书院都不曾出过的读书人, 浑身精细,过重的腥气令他在一旁佝偻着身体, 闷声作呕不断。
  白徽和宋凛一家五口往一旁挪了挪,宋凛家中父母的腿终于动了一下, 二老早年留下的老毛病, 加上多跪了会儿,盖骨如针, 锥痛不已。
  “痛吗?”檀允珩总算话带了温度,“再痛也得忍者。”她视线扫过宋凛江听闫, 静色问道:“你夫妇二人可知黑衣人目的?”
  江听闫捂着孩子的嘴,不让其哭声流出,沉色道:“寒夫子死后才知。此事前, 我同我夫唯知次次赏银百两, 就只让民女二人在林同窗跟前散言而已。”
  确实不知, 死到临头的人也会说假话, 江听闫宋凛却不会,二人不属于哪边, 只想好好活着而已,何况他们的罪过无需死罪,有活路走。
  读书人最是知晓南祈政令,若再度言假, 真就死路一条。
  陆简昭伏在檀允珩手背上的右手往后稍稍一挪, 手指轻松搭过她手腕,指腹搭在她衣袖处和手内腕平静脉搏处, 手中合欢随之而跳,他甚欢喜这个动作,二人心在一处,他能摸得到她究竟如何想的。
  “听闻寒夫子死后,你二人学业如何继续,若寒夫子死因传出,你二人没有活路走。”陆简昭神色寂静,漫不经心道。
  寒夫子庇佑天下寒士,即便今日过后,江听闫宋凛二人入狱,寒夫子死因一经百姓悉知,宋凛二老和幼女焉能幸免于难。
  遇事不择后果,一步错,临万丈渊。
  檀允珩视线滞在江听闫身上,宋凛昨晚那话,她想问问重问一次,“江姑娘也认同你夫那句‘银两捷路来,科考不重要’,你女儿的命也不重要吗?宋公子你父母常年风湿的膝盖不重要吗?”
  宋凛父母是普通耕作百姓,春播秋收,年复一年,将宋凛养大,娶妻生女,在寒夫子亲自登门开导下,入书院读书习字。
  “你二人想让上老下小过不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耕种日子,那你二人是否该知,百姓可以做其他营生,唯独不能断了一亩良田,若断了,你们其他营生赚来的钱将全拿来买每日粮食,你们想断掉良田这处后路,随你,前路呢,死路一条,你二人出了牢狱,替父母女儿收尸,自缢还是苟言残踹活着。”
  “你们替人做事拿银两,不害人谁也管不着,但你们害了人,不知寒夫子命有失,难道不知挑唆者与害人者同罪。”
  身为司昭,檀允珩和陆简昭都是没脾气的,话轻飘飘的,有分量没重量,二人心中的怒火再如何,面色照旧,话声温凉,不得容差。
  有力道自檀允珩手腕而来,一道平了陆简昭在听到旁人拿珩儿做比较一事的怒火,一道息了她心中阴沉如乌。
  江听闫宋凛跪着默不作声,小女哭泣,二老沉默寡言,一家几口除了年幼的小女,都知俩人所做,不加劝阻,一家五口刑量各有不同。
  还有最后跪着的一人,白徽,昨儿后半夜,檀允珩就把人从刑部张大人手里要了回来,此人罪不可恕,其罪当诛。
  所谓的让自己问心无愧,就是将寒夫子杀之而后快。
  这个人甚至都不在檀允珩和陆简昭审讯里,除了死以极刑,二人想不到能让白徽父母坟墓不被夷为平地的法子。
  背后人精明的手段,洞悉人心,先有江听闫宋凛夫妇二人在寒山书院的林惊忆耳边闲言碎语,再借着白徽为心中一点扭曲杀掉寒夫子,后有林惊忆抽笺败露,事情全盘托出,可惜背后人大致也没想到白徽这般利己的人会良心发现主动自首,也为一句想留有全尸,来生才能接着当父母的儿子。
  若非如此,檀允珩和陆简昭尚需为着寒夫子的死因奔波几日。
  再精密周详的计划,也隔着人心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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