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谢钰摇头:“泡水的时间估计很久了,根本就看不清是谁,只能从衣裳上看出来,是去做帮工的。”
  “你大哥身上可有什么好辨认的法子?”
  虽说谢怀安不会死,但苏岑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哥只有一双眼眸跟着寻常人不同,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可这死人又看不到眼睛。
  苏岑安慰着谢钰道:“你放心吧,你大哥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是他。”
  谢钰这才稍微放松了口气。
  等着他们到了河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在,谢瑾还不懂,正跟着人在岸边上看着。
  河里的人还没有被打捞上来就已经有不少人哭作一团。
  苏岑怕着冯氏会难过,扶着冯氏安慰道:“阿娘放心,不会是安哥儿的。”
  冯氏眼睛已是通红,点着头道:“我知道,不会是他。”
  她说得虽是坚定,但微微颤动的音节仍旧是出卖了她。
  苏岑朝着河里的人看了过去,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河水泡得腐烂,人的身子肿大,已经是什么症状都看不出来。
  好似已经在水中很久。
  可这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这人瞧着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是不是前些日子山里出事故的时候死的?”
  “这塌山不是已经很久了?”
  人群里一人一句地正说着。
  “还不都是前两天捕鱼,封了上游的缘故,这水涨了上去,就把着尸体给冲了出来,要不然成了白骨都不一定能出来呢。”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嘘!小点声儿,你没看见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刘员外家里的衣裳?”
  那人明显不信:“不能吧,这府里头丢了人,刘家不报官吏上门来找?”
  “就是,也没听说有人丢啊。”
  可那人摆明知道些什么道:“这去了刘家,好几年难得回来一趟,谁知道自己家里死了人?”
  这倒也是。
  平坡村里去刘家的就两户,一户是李大爷家的,一户就是谢怀安。
  李大爷天天在城门口见着李淮生,那就不能是他。
  见着冯氏来,不由得可怜起她来。
  不少没有见过苏岑的人,也小声嘀咕着:“这就是安哥儿刚娶进门的媳妇儿,还没见着面吧,安哥儿也真是可惜了。”
  谢钰听着这话,顿时就有些气愤:“你们别乱说话,这不可能是我哥,我前几日刚还见过大哥呢,这人都肿成这样,怎么可能是大哥。”
  谢怀安回来的事情,只有苏岑和谢钰知道,冯氏一听便立刻问道:“安哥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天前的晚上,大哥回来被我瞧见了。”谢钰如实地说着。
  “晚上啊,别不是魂儿回来的吧。”
  有人听着便开始忍不住造谣。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谢钰恨不得立刻就朝着人扑了上去。
  一群人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阵铃铛声儿在不远处响起,李大爷的声音传了过来:“苏娘子,安哥儿的信回来了。”
  提及这个名字,声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谢钰一股脑儿朝着李大爷跑了过去,将谢怀安的信拿了过来,对着那人道:“看见了没有,大哥写信回来了。”
  李大爷刚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人多,便也下了车过去瞧瞧。
  “嘁,谁知道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这人似乎就是认定了死的人是谢怀安,怎么都不肯松嘴。
  李大爷这一看吓一跳,他怎么会不认得刘府的衣裳,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顿时道:“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刚从隔壁村里回来,还见过了安哥儿,少说着有的没的,安哥儿日日跟着淮生进城,我能见不到?”
  李大爷听着对着那人没好气道。
  那人这才噤了声。
  水里的人也被打捞了起来,吓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脸已经被鱼啃得有些残缺。
  不少胆子小的早就已经背过了身去。
  确认了不是谢怀安之后,冯氏已经没了那么担心。
  秉着眉,目光一直注视着刚被打捞上来人的身上,叹着气。
  都是做母亲的,就算不是她的孩子,也是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没了性命,家里还是有多担心和难过。
  “咦!”
  正看着,人群中不知道谁带着疑惑出了声:“这不是隔壁村慧姐儿的丈夫吗?”
  苏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是平坡村里的人是知道的,连着谢钰都知道。
  冯氏听着,朝着地上人的腿上看了过去,小声道:“是他,没错。”
  “是他是他,慧姐儿从前没少抱怨她丈夫是个瘸腿的,腿上还有疤呢。”
  苏岑听着也朝着腿上看了过去,这人虽然被泡得看不清样子,但是腿上一长一短的还是很明显,尤其是左腿的小腿肚上,有着一片淡淡的疤痕,像是被火烧过的样子。
  冯氏向着苏岑解释着:“这慧姐儿以前是咱们村子里的,后来嫁到了隔壁村子,听说她的丈夫小时候被困在大火里面,逃出来的时候被大火烧到了腿,还成了瘸子,没承想这千辛万苦活下来,最后竟然还成了这样子。”
  “这慧姐儿才刚生了孩子,没了丈夫,以后可怎么过活啊。”
  知道了这死的是谁后,倒是都不由得可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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