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妇人谢钰倒是见过,从门里出去朝着院门口走了出去:“胡婶婶怎么来了?”
  说着将院门给打开,让着妇人进来。
  他这一叫,倒是让苏岑想起来,这妇人好像是胡郎中的媳妇儿,苏岑也跟着谢钰到了院子里。
  谢家的人胡婶都是见过的,看着这个院子里陌生的女人,就知道是冯婆子买的儿媳妇。
  “你就是苏娘子吧。”
  胡婶打量着苏岑,模样倒是清秀,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衫,瞧着是有些眼熟,像是以前安哥儿穿过的旧衣服,只是不知道是衣衫大了还是人太瘦了,衣裳下面是空荡荡的。
  知道了来人是谁,苏岑笑着道:“是我,胡婶怎么来了?”
  胡婶性子爽快不扭捏,直接道明来意:“嗐,是这么回事,方才钰儿不是去过一趟家里送菜吗,家里那口子吃着,觉得好吃,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便想起你说的,要送一根什么笋给他,他自己又碍不下面子来,便让着我来问问,娘子方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苏岑笑道:“这有什么,直接来拿便是。”
  说着,拿起地上正晒着的笋递过给了胡婶。
  “也不白拿你的,给钱吧,显得俗套,正巧家里的鸡下了几个鸡蛋,便拿过来给你们也尝尝。”胡婶的手里拿着块布兜,打开来看,里面装着有五个鸡蛋。
  谢钰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鸡蛋了,看的眼睛都直了。
  谢家的情况,村里的人都知道,一家老小靠着冯氏一个人养着,着实是困难了些,现在又多了个媳妇儿,只怕是会更难。
  这几个鸡蛋也值上几文钱了,苏岑见着他们俩都想吃的样子,也不客气,从胡婶的手中接过鸡蛋道:“多谢胡婶了。”
  说着,又挑了个大的拿给了胡婶,怕着她不会做,特意嘱咐着:“这笋要将外面的衣给扒了,只吃里面最嫩的,要想好吃,得放多油去炒,要是想省油,可以用水煮煮再来炒,只是味道稍微清淡点儿。”
  胡婶接过了笋道:“行,我回去试试,要是做不好,再来请教你。”
  等着送走了胡婶,苏岑问着谢钰谢瑾:“晚上咱们吃鸡蛋?”
  听着四只眼睛都放起了光。
  今儿是谢钰这几年里,最高兴的一天了。
  冯氏吃完了吃食,正从窗户边上看着院子里的一幕,不禁热泪盈眶,总觉得家里有些不一样了。
  从被褥下面拿出前段时间安哥儿写回的信,信中说着:【人生已自此,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膝下,既然是母亲中意的人,儿子没有异议。】
  信中说的是希望全无,一点也没有怨言。
  冯氏叹了口气,安哥儿太像他的父亲,但又不太一样。
  谢敏流放至平坡村,白手起家,日子过得是乐趣十足,即使是苦日子,也不多说一句。
  而谢怀安呢,才十六岁的年纪,却对着生活没有了希望,像是看到了头。
  自己买下苏娘,也不全是因为见不得别人受苦,而是因为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自己也是想着,想要这份希望,感染着谢怀安。
  吃过了饭,谢瑾便拉着谢钰陪他去送信,送信的人在村头,要是快,晚上就能得到谢怀安的回信。
  苏岑没什么事,便开始研究着谢怀安制糖的工具。
  工具被谢怀安放置在后院里面,被草垛给盖住,以至于她来的几天里,根本就没看过是什么东西,要不是谢钰说起,自己肯定不会来多看一眼。
  听着谢钰说,这套石盆和石磙也是谢怀安自己做的,倒是没有想到,他还会这些东西。
  石盆和石磙放在一起,像个石磨一样,能将甘蔗汁液分离,倒是挺聪明的。
  苏岑重新将草垛给盖了回去,看了看时辰,打算将一部分的笋用盐巴腌制,这样以后喝粥的时候,还能当个小菜。
  剩下来的一部分,就留下来做菜用。
  她手上的钱,加上谢怀安叫人拿回来的,明日除了买些米回来,她还想着买点肉,一家人很久没有开荤了,总是要吃点改善点伙食。
  等着后日再去山里摘着点草药拿去卖,以后在吃食上就不用省着了。
  将着笋清洗干净,切好下锅煮熟,再加点盐巴一点油搅拌均匀,就差不多了。
  看了眼缸里的米,苏岑一咬牙,舀了一大勺出来,只留下了明日一餐的量出来。
  连着喝了几日的粥,她是有点腻了。
  连着米饭在一起蒸个鸡蛋羹,再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荷包蛋,炒点笋和糖水,也就够了。
  “安哥儿,有你的信。”
  赶牛的李大爷,刚好送东西到刘员外家来,拿着信朝着里面喊道。
  傍晚这时候,谢怀安都是跟着府里人一起在厨房里面吃饭,听着人叫他,出来一看是李大爷,手中还拿着给自己的信。
  “是阿娘的伤还没好?”谢怀安担心冯氏的伤势,也怕着是自己叫人送回去的钱不够。
  李大爷道:“是瑾儿写给你的,他具体没说,你自己看吧。”
  刚一打开信,歪歪扭扭的字迹便露了出来,谢怀安看着信件,难得地笑了。
  李大爷少见他笑,不由得有些好奇:“瑾儿写了什么?”
  “他说,他想要吃糖,”谢怀安将信放在怀里,对着李大爷道,“劳烦等我一下,再帮我送封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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