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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人一碗盛出来摆到桌上,岑之行把季雨手腕的红绳和发圈摘掉放旁边,然后牵着季雨去洗手,
  季雨手比他小一圈,指腹因长期握刻刀而生茧,但手心很软很暖,但今天有些冷。
  打发泡沫,岑之行十指扣住季雨的,搓搓对方手心,直到搓热乎才冲水。
  “哥。”
  “嗯?”
  岑之行等了一阵,季雨没说话,他神色不变,带人回餐桌吃饭。
  刚吐过,季雨胃口差,吃两口就放下勺子了,岑之行吃饭的动作很漂亮,斯斯文文的,季雨杵着脸颊看他。
  “哥。”他又叫一声。
  岑之行很快放下勺子,抬头看他,动作顺畅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早在等他叫他了。
  “我在呢。”暖色调灯光下岑之行偏冷的眼中尽是柔和。
  “哥,你不用抬头看我,你好好吃饭。”
  岑之行有些无奈,但也听话捏起勺子吃馄饨。
  季雨等岑之行吃完了才问的。
  “哥,戒断学校……”不太好开口,季雨声音哽住片刻,“你去过?”
  岑之行眼帘微垂,季雨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可紧皱的眉头已经暴露了,开口是声音更是难掩厌恶:
  “她送我进去过,她始终相信这是病,挺可笑的不是吗?”
  季雨手伸过去,轻轻覆住男人的手背。
  “那里面……哥,疼不疼啊。”尾音颤抖得不像样。
  岑之行反握住他的手抚了抚,视线落在虚空,“小时候的事,就算疼也早忘记了。”
  季雨看出岑之行在撒谎,太拙劣,太临时。
  季雨喉咙哽咽,用力吸了吸气,眼前模糊一片。
  他偏过头去,抽了张餐巾纸擦眼泪,岑之行走过来把纸巾接过去,抬着他脸擦,结果越擦越多。
  “怎么又哭了?是我进去了又不是你进去了。”岑之行故作轻松道。
  想起百度搜索出来的图片,季雨眼泪掉得更厉害,断线珍珠似的不断滚落。
  “我宁愿是我进去,哥……哥哥,当时肯定很疼。”
  眼泪模糊视线,他看不清岑之行的的神色,只知道男人把他从座位抱出来,耳边是一声很低的叹息。
  “说什么傻话呢,别哭。”岑之行右手托着他大腿,左手腾出来抹了抹他眼角。
  “还哭?过来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季雨眼睛都快被泪水糊上了,可怜巴巴的,但很听话,吸吸鼻子凑过来亲他,歪了点,轻轻落在嘴角,像被小动物湿漉漉的鼻尖碰了下。
  刚吃完饭就洗澡不太好,岑之行抱着季雨去阳台转了一圈。
  夏夜气温不低,抱久了两人身上都出汗,黏糊糊的,但季雨不撒手。
  晚风阵阵,暴雨初晴后的夜空星星很亮,季雨望着出神,片刻后突然开口:“哥,阿姨想让我们分手。”总归是要说的,不过早晚。
  岑之行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好奇季雨的回答,“你怎么说?”
  “之前也有几次,我都拒绝了。可这次……我不知道怎么说,心里乱糟糟的,我担心好多事情,我怕她再送你去戒断学校。”季雨眼皮微颤。
  岑之行失笑,抱着季雨颠了颠,季雨心头一惊把他抱得更紧。
  “不会,我现在有能力决定我以后的人生,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当年的困境。”
  季雨靠在男人肩上沉默片刻,说出第二个担心:“哥,我们真会永远在一起吗?永远是多远,你会不会中途厌倦了……”
  季雨怕他们之间的感情随时间趋于平淡,怕琐碎杂事把爱消磨殆尽。
  妈妈对他的爱就是这样消失的……或许比喻得不太恰当,可事实如此。
  六岁前他从不怀疑妈妈对他的爱,可后来他耳朵坏了,再后来爸爸外出打工丢了性命,家里只剩他和妈妈爷爷。
  最初妈妈对他和从前没太大变化,在他噩梦惊醒时还是会温柔哄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季雨说不上来具体时间,只知道日复一日,妈妈对他不再和颜悦色,在某天夜里,妈妈哭着骂过他耳朵,骂他爸爸之后带着行李离开了。
  幼年时的经历在人格塑造中占比极大,季雨不合时宜想起专业书上背过的这段话。
  创伤藏在潜意识里,迫使他对亲密关系的建立始终持有消极态度,他怕没人爱他,也怕有人爱他。
  他在对岑之行极度信任的同时也极度担忧。
  他几乎是孑然一身跟着岑之行来了江城,像一颗无根草,期待阳光雨露的同时也害怕风雨太大,将他摧毁。
  季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无形焦虑在生活中隐约透出来,岑之行察觉了部分,所以开始帮他建立根系,领他游玩江城各个地方,将他介绍给身边的朋友伙伴……
  可惜根系尚未蔓延生长的时候,季雨内心的不安因为这两天的事放大了数倍。
  岑之行看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哼笑,把他抱回室内,扔到床上。
  季雨有点摔懵了,怔愣的瞬间,手腕被拉高到头顶,下巴被迫抬起。
  岑之行狠狠吻住他。
  唇齿间不知是谁磕碰出的血,腥甜味道蔓延开,季雨喘不过气,手腕扭动,被岑之行单手按得更紧。
  太凶了,岑之行撬开他牙关,掠夺一切氧气,季雨几乎不会换气了。
  窒息前一秒,他飞快偏头,吸了一大口气,急忙叫了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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