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祝昭接过工作牌,擦开血迹,工作牌上是简单的工作信息,姓名,编号,性别,还有一个名字。
安宁区农场总负责人:秦渔。
“那就还剩一个问题,肉类来源安宁区,蔬菜由安宁区种植,但以什么渠道送到老街呢?”沈眠眠提出疑问。
那边徐力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
“而且。”她继续说,“整个安宁区的食物,早中晚餐看不见一点荤腥。”
“蔬菜来自红灯区。”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陈理言不知何时醒来的,此刻已经撑着坐在了床边,尽管身体依旧疲乏,她还是努力保持脑子清醒。
她思路清晰:“我问过店里的服务员,他们说每隔两天,高塔红灯闪烁的时间会变短,那时候老街区的高墙前就会放好必要的食物,各取所需,他们称那一天为供给日。”
“各自所需?不太可能吧。”任谨怀疑道。
按照这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必然不可能是什么公平分配。
陈理言:“没错,往往这时候死的人就更多了。”
“太残暴了吧。”沈眠眠搓了搓肩膀,她突然觉得红灯区里如果有人统治,那个人一定是个变态。
“下一个供给日是什么时候?”祝昭突然出声。
陈理言:“明晚。”
第47章 沉默都市(七)
隔着一条河流, 夜晚的安宁区安静的让人发慌。
吊桥下方的桥洞蜷缩着三个人。
岑平河,江清臣和流浪汉。
一夜躲躲藏藏,两人饿的脑袋发昏, 流浪汉躺在两人对面的泡沫板上,一口一口咬着干涩的红薯。
注意到江清臣魂不守舍的样子,流浪汉伸手往一边的袋子里掏了掏,掏出半截小红薯扔给江清臣。
“吃吧, 别饿死了。”他说。
红薯落在江清臣怀里,他抬头看向流浪汉, 道了一声谢。
“害, 这有啥,本来就是你给我的。”流浪汉出人意料爽朗,他又咬了一口吃的, 嘴里含糊不清, “你们这也是……不干了?”
江清臣掰开半截红薯想递到岑平河手里, 见他靠在一边休息, 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流浪汉的话。
说他们不是不干了,而是从停尸间里逃出来的, 太匪夷所思了。
被秦渔一行人抓捕回去后,他和岑叔在那个盛满尸体的房间醒来, 要不是岑叔有法子出去, 他俩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也不知道沈眠眠去了哪里,是不是也被关了起来,出来以后, 他们就在安宁区悄悄寻找线索, 但沈眠眠好像就和那天没来劳作的员工一样,凭空消失了。
岑平河状态不好, 带人瞬移似乎对他的消耗很大,夜晚巡逻的密度更大,他们只能在这里暂时躲避。
“你别害怕。”流浪汉宽慰道,“我在这安宁区混吃混喝这么久,不去劳作好活了这么久的,你俩是头一个。”
说完他还朝江清臣竖起了大拇指。
“我老丁有预感,你俩能活。”流浪汉说。
“您呢?怎么不去参加劳作?”江清臣问。
“我?”老丁指着自己的鼻尖,轻笑一声,“没有人心甘情愿日复一复重复枯燥无味的工作。”
“没有人!”老丁摆了摆手,有些故弄玄虚。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抓我吗?”
老丁指了指江清臣手边,石头缝里露出一角白色的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江清臣扶着岑平河躺倒另一侧,自己爬过去将埋在地下的东西挖了出来。
“工作牌?”江清臣不解看向老丁。
老丁点了点头,闪到江清臣面前,接过挂绳,陷入悠长回忆里。
“这是她的工作牌。”流浪汉紧紧攥着挂绳,缓缓将牌子放进胸口,说的话也不清不楚,“而我不属于这里,我来找她,她不在了,但她却还在。”
不在了却还在?什么不符合逻辑的鬼话,江清臣的目光从他呆滞发浑的瞳孔落到工作牌上,一串红色的编号下,是一个他熟悉不过的名字。
耳边传来脚步,巡逻队路过了,为首那个女人的背影,他不会忘记,江清臣连忙弯下腰往里躲了躲,顺手扯着破毯子盖在岑平河和自己头上。
脚步声渐远,面前突然一阵狂笑,江清臣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
完了!
江清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就见老丁踉踉跄跄往桥洞外门跑。
权衡三秒,视线落在对面的红薯上,江清臣心一横,冲上去就要拽刚要拽住老丁的胳膊。
面前老丁突然转头,猛地推了把江清臣的胸膛,江清臣一个踉跄,跌倒在黑暗里。
“老丁!”江清臣压低声喊了一声,听着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心里暗叫不好。
江清臣不想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过了半晌,突然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他的头顶。
他不敢睁眼。
上方,老丁的声音悠悠传来:“怕什么,老子还没死呢。”
“老丁,你!”
江清臣睁开眼就看见老丁穿着那件破汗衫旧外套,胡子拉碴的对着他笑的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