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旁边几个和事佬长辈见事情越闹越大,这时候坐不住了,装模作样过来劝架。
  堂内乌乌泱泱一群人,全都围在了八仙桌四周。
  “之屿啊,盛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消消气,先把人松开。”
  “她是说错话了,气头上谁都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你也别太跟她一般见识。”
  “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样子,再说了你最近不是要竞选商会主席吗,在外面是该小心些,别被人抓到什么把柄才好。”
  “别在家里真闹出人命来,那可就太难看了,再说了为了这么点小事也不值当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个什么会所的新闻我也看见过,不过就是那些无良媒体瞎造谣的罢了,你怎么可能会跟那种人有牵扯,我们都明白的。”
  “……”
  耳边充斥着各种嗡鸣作响,江之屿手背上的青筋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一直蔓延到小臂上。
  他觉得周围的人声令人烦躁难安,信息素在体内激增汇聚,急需要找到个突破口释放出来,可是被拼命抵挡在阻隔贴之下,于是将空荡荡的身体冲撞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不管是信息素还是情绪,或许压抑的太久都会面临爆发失控的危险。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站在昏黄灯光下的身影,小omega柔软的发丝垂顺贴在脸颊上,乖乖巧巧对他说等他回家。
  啪嗒一声,心尖上的某根弦崩裂断开。
  江之屿手下力气一甩,眼眸轻轻合了合,深深吸了口气,在肺里过度了几个来回,然后才缓缓吐出来。
  他曾经教导过omega的那一套方法,现在用来让自己强行平复。
  蒋蓉莲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甩出去几步远,身子撞到了一旁的白瓷古董花瓶上,花瓶被撞倒哗啦啦碎裂一地,不慎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她捂着胸口在那堆碎瓷中挣扎咳嗽,肺里像是被扎破了几个洞,发出呼哧呼哧的难听声响,趴在地上满脸是血的爬不起来。
  家族里不是没有家规,但即使老爷子作为家主的时候也从没动过这么大怒。
  在满地混乱的血迹和碎瓷片中,冰冷似雕像的江家新家主的开了口。
  “从今天开始,蒋氏被族谱除名。”
  话音一落,满堂震惊唏嘘声,连蒋蓉莲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发话的人。
  江之屿眸色深晦,没打算收回命令。
  正好今天人来的齐全,也省得日后再另行通知解释。
  除名意味着以后她就跟江家没有关系,即使江之松不跟她离婚,她和二房也再得不到江家的任何一点好处,更别说江之松并不是那么重情义的人,保不准扭头就会跟她离了再娶个新的小老婆。
  蒋蓉莲没意料到江之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万念俱灰的看向坐在正中央的老爷子。
  老爷子素来注重家族和谐兴旺,江之屿当了家主这才几年,独揽大权不说,已经越过族里众多长辈骑到他这个老子头上了,他还坐在这里没发过一句话,江之屿竟然就自行处置了蒋蓉莲和二房。
  老爷子勃然大怒,手里热烫的茶盏直直朝着江之屿的方向狠狠掷去。
  “谁允许你自己做出决定的?”
  江之屿扬手,将那盏紫砂茶杯一手接住,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将他那只手淋湿,几乎是瞬间便烫红了一大片。
  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理智的神态,从容将茶杯完好放回桌上,垂着眼眸站在水晶灯下,灯光将他周身映照的矜贵华美,难以直视。
  他从口袋掏出了印有家族徽章的戒指,不急不缓,戴在了拇指上。
  徽章戒指是从祖爷那辈传下来的,古老神秘的图腾纹路来自古埃及最精巧的工匠之手,只有历任家主才有资格持有和佩戴。
  戴上这枚戒指,也就在整个家族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和地位。
  看见江之屿的动作后,不止老爷子,其他人也全都变了脸色。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江家的所有事情,江之屿都可以说了算,当然不必经过任何人的允许。
  “还有别的问题么。”江之屿不冷不淡地问。
  整个正堂鸦雀无声,有话说的没话说的全都闭紧了嘴,谁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权势,是让人臣服的最好武器。
  *
  小天台上夜风徐缓。
  一道沉寂的身影快要融进无边夜幕,唯有指尖一点猩红热火在燃着忽明忽暗的光。
  江之臣拄着拐,慢慢走到栏杆旁。
  江之屿一直在看山下的夜景,将夜空映成白昼的那一片商业中心cbd,其中最亮最高的那一栋大厦是江氏,隔着一条蜿蜒的浦玉江,对面的那片高端住宅区里住着一个小omega。
  “腿好了?”
  “能走一些,但每天不能走太多,”江之臣道,“还在慢慢恢复中。”
  “嗯,”江之屿咬了口湿润的烟尾,“欧洲那医生还算有用处。”
  江之臣在欧洲治疗了不短的时间,期间还接受过两次手术,没想到居然真的很有效果,回国之后又在徐观意每天催命似的监督下,他已经开始慢慢可以拄着拐练习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太多,不能太累。
  江之臣皱了皱眉:“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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