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夕阳西下,晚风轻拂,栾树树影正落终点之时,一只彩蝶翩然而来,随之数只彩蝶紧随落日晚风而来,落在他的发顶、肩头,以及漂亮的眉眼睫羽处。
  蝴蝶?
  楚怀瑜抬起一只手,一只金色的小蝴蝶落在他屈起的食指指骨,停翅止息,似吻亲昵。
  姨娘说,北方的雪域,只有雪,不曾有过春夏,以及这些漂亮的蝴蝶。
  皇宫里……也不曾有。
  即便是他养了那样多的九瓣长华。
  “我们赢了。”袁沃瑾低眸望着他。
  楚怀瑜闻声抬眸。
  我——们?
  “时辰到了。”归荑与洵且随后而来,归荑瞧了一眼停在他肩身上的彩蝶,笑道:“恭喜你,你赢了。”
  楚怀瑜回过神来,礼度颔首:“多谢二位承让。”
  洵且抱胸上前贴至归荑身侧,却并不正对他:“你有什么要求,快说吧。”
  楚怀瑜上前正色提出:“在下要借二位夫君一用,待我寻得亲人,便由其归寨。”
  姐妹二人听之略有惊诧,洵且更是耐不住好奇:“你为什么不直接要他离开此处?”
  楚怀瑜:“和谁相好,是他的自由。”
  “怎么能是自由,”听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洵且急恼,“你便由着他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楚怀瑜有些没明白她话中意思。
  此时袁沃瑾示意地咳了一声,似是有意躲避这个话题。
  楚怀瑜不知其意,只问洵且:“男人为何不可三妻四妾?”
  听他此言,洵且秀眉一蹙,恨生斥道:“难道世家小姐都是你这样的榆木疙瘩,不仅遵从三从四德,还要给自己的男人纳妾?”
  “?”楚怀瑜抬脸看向身侧人,“你还想当我什么?”
  袁沃瑾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这处洵且抱胸又道:“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就要相夫教子。”
  楚怀瑜回眸浅笑,随之抬眼看她:“在下不认为男人做得了的,女人便做不了。”
  洵且险些被他这一笑晃了神,难免有些支架不住:“你什么意思?”
  楚怀瑜耐声答之:“他有他的自由,你也有你的自由。”
  归荑随之一笑:“阿甘好心胸,倒是我们狭隘了。”
  楚怀瑜谦声:“寨主过誉。”
  洵且:“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腻了当下人,要另寻他欢?”
  楚怀瑜:“……”
  思维过于清奇,却又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他这才解释道:“我与你们三当家并非夫妻,二位与他如何,不必顾虑我的感受。”
  洵且:“但大哥不是说他与你成过亲入过洞……”
  “咳咳——”袁沃瑾急声止道。
  可洵且意欲再问,归荑急忙拉着她走:“寨中还有一些事,二位自行商谈,我们便不打扰了。”
  洵且不解:“可是姐姐,我们哪有……”
  归荑索性勒住她的脖颈将人夹着走。
  走出一段路程,洵且终是挣脱归荑的束缚,不快问道:“姐姐为何不让我问个明白,他们既不是夫妻,大哥为何那样紧张她?”
  归荑戳了戳她的脑袋嗔责:“男欢女爱之事,不是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有。”
  听着她的话,洵且又回首顾盼一眼,只见丛林中的二人,一前一后,隔着一人之距,像是在闹什么别扭。
  洵且做笑:“大哥这模样怎么和至今不曾恋爱过似的。”
  矮丛中,楚怀瑜停下脚步,背对身后人道:“今日的比试已经结束了,现在你不必跟着我。”
  袁沃瑾停在他身后,道:“她们只是我的义妹。”
  楚怀瑜淡声:“嗯。”
  听这无关痛痒的回答,袁沃瑾又问:“陛下在吃醋吗?”
  楚怀瑜仍是淡然:“并无。”
  袁沃瑾忽地低笑:“没有吃醋,为何要生气?”
  楚怀瑜转身面向他,带有几分质问的意味:“生气就是吃醋吗?”
  他不掩心中所想:“你与贼寇为伍,不该生气吗?”
  袁沃瑾盯住他的眼睛反问:“我与陛下是敌人,敌人与贼寇为伍,陛下又为何要生气?”
  楚怀瑜一诧,忽然忆及昨夜在洞浴中与他说的话。
  不共戴天的仇人。
  原来他已经放在了心上。
  他随之垂下眼睫:“替敌人惋惜。”
  而后转身便走,却忽然被人扯住臂膀:“为何不正面回答我。”
  楚怀瑜默了。
  袁沃瑾又再追问:“你是担心我与贼寇为伍,还是担心我娶贼寇为妻?”
  楚怀瑜闻之一愣,随后转身直视他:“朕可以在意你与贼寇为伍,便也可以在意任何一人是否与贼寇为伍,朕关心你,在意你,不过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倘若你无能且无知,朕会弃你如敝履。”
  楚怀瑜:“——懂吗?”
  袁沃瑾愣住。
  楚怀瑜伸手剥开他捉住自己的手,随即转身而去。
  丛林中的彩蝶追着他的身影而去,小金雀孤冷的背影漠然决绝。
  如同一朵高岭之上难以折下的花。
  第49章 分道扬镳
  落日的余晖将男人的身影拉长,袁沃瑾抱胸斜靠在梨花树下瞧着溪边人,心底某一处,似这余晖一般,遮下一层暗影。
  “怎么,又惹人生气了?”洵且声近,不知何时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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