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昏暗中,席梦思床垫往下陷了陷,被子被掀开,一双手臂将他捞进了怀里,一阵酒腥味刺激得他有些想吐。
  他正想剥开那双手,耳蜗处传来他带着酒气的声音:“我想要你。”
  刺鼻的酒气一阵一阵冲击着神经,轻烟深吸一口气,从嘴里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滚。”
  明衍显然是没听清他的话,把手攥得更紧了,磨着牙齿凑近他的腺体一口咬了下去,疼得轻烟浑身一颤。
  他在注入信息素,还是带着浓浓酒气的信息素,可是即便他醉了,轻烟还是挣扎不开他环住自己的双手。
  “你放手,放…唔……”
  明衍堵了他的嘴,迷迷糊糊地扯他的衣裳。
  小腹陡然传来一阵坠痛,轻烟摸着大腿上黏糊糊的液体,在昏暗的房间里闻到了一股铁锈味儿。
  他慌忙掀开身上的人起身下床,颤颤巍巍地走进浴室。
  微黄的灯光下,顺着大腿而下的刺目腥红,让他头皮一阵发麻,不会流产了吧?
  带着一丝恐慌,他忍着剧痛拿过床头的手机给最熟悉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父母知道是明衍让他受了伤,且不说会让他们离婚,恐怕会对明衍……
  小腹下坠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思绪,看着通话记录上的那个名字,他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捂着肚子往门外走。
  第39章 你的无意
  “你再忍一忍,我们已经到医院了。”余灏将浑身血迹的轻烟抱下车,一路向医院急诊室奔跑,“医生,医生!”
  轻烟在模糊的意识中,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野菊香味,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懈,他的眼眶一热,鼻头酸得厉害,与他同床共枕的人此刻还在呼呼大睡,心间涌来的酸涩让他只想放声大哭。
  他怎么会对他动了这么深的心,甚至想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他的不羁和放浪何时因为那个男人若即若离的宠溺就消失殆尽,他怎会有了如此愚蠢的想法。
  余灏看着泪浸睫毛的人,眉头都打了结,他将轻烟放到推床上喘着气安抚:“轻烟,没事的,别怕,我在。”
  被推进急诊室内,手术台的白炽灯骤然打开,轻烟本就沉重的眼皮这次是彻底睁不开了,双腿被分开,冰冷的器具似乎刺痛了某些地方,让神志不清的人一下子惊醒:“不要……我的孩子……”
  站在病房门外的余灏看到走出来的护士,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请问护士,他怎么样?”
  女护士用一种苛责的语气道:“怀孕初期不宜同房,更不宜剧烈运动,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吗?”
  余灏双手紧握在一起,连忙点着头应道:“是是是,我下次会注意。”
  “还下次?这次造成的伤害可能已经给病人造成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了,”护士看了一眼病房门,才道,“病人很排斥我们做清腔手术,死活要保住这个胎儿,现在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余灏一时犯了难:“这孩子,还能保住吗?”
  护士摇摇头:“难说,就算暂时保住了,也有再次流产的迹象,我看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如此执着,自讨苦吃呢?”
  余灏垂眸沉凝了好半天,才道:“还是清腔吧。”
  “既然这样,你去跟我签个字。”
  余灏签完字回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人依旧是清醒的,见到被医生引进来的余灏,轻烟用血糊糊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余灏,带我走,你带我离开这里……”
  “轻烟,孩子保不住了。”余灏双手裹住他的手轻声道。
  可是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挪动着双腿,死死拽住他不肯放手:“我求求你不要让他们伤害我的孩子,你带我走好不好……”
  余灏看着他泪眼模糊的虚弱模样,抿着唇,憋住眼中的泪劝道:“轻烟,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保孩子只会伤了你。”
  “我不在乎,”他两手拽着余灏的袖子借力,“这是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我要保住他,我一定要保住他。”
  余灏推了推他的手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医生,含泪哽咽:“给他打麻醉针吧。”
  “不要,我不要!”一只手被医生抓住,几名护士上前来按住了他。
  轻烟用着最后的力气一手拽着余灏的手腕一边挣扎:“放开我,我不要……”
  一阵刺疼自小臂传来,那一剂麻药注入他的静脉,所有的希望仿佛在那一刻湮灭。
  三十秒的入睡时间足以摧毁他全部的意志,即便他还想用力,可是软弱感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全身。
  拽着余灏衣袖的手指在一寸寸往下滑,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大脑的思绪在涣散,指尖扯住的衣袖终究落空,牵住余灏的那只手臂失重下.坠。
  “余灏,我讨厌你……”那微乎其微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沉寂在这冰冷的病房里。
  天空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乌黑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不过半刻钟,豆大般的雨点便倾落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轻烟站在门前,看着从车内走来的亲密的两人,目光森冷,然而明衍仿佛把他当做空气一般,搂着王译的腰越过他身旁往屋内走。
  “明衍!”轻烟转身来,喊住了背对着自己人。
  只见明衍头也不回地抛出两个字:“有事?”
  轻烟气得浑身发抖,从牙缝里发出一句低语:“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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