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知言就更胆战心惊了。
他刚把碗放回灶房里,就听见周炀在外面喊他。
陆知言连忙出去了,周炀坐在堂屋的桌边,抬头沉沉的看着他,陆知言脚步一顿,很快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乖巧的在对面坐下,无辜的看着周炀。
“咋了?”
周炀看着他没说话,他眼神越来越沉,陆知言总觉得心脏砰砰的跳,在周炀的这种目光下,他不自觉的就垂下视线,手指轻轻蜷缩起来。
周炀沉默半天,才说:“以后别理她。”
陆知言愣了一下,抬头:“啊……周满福?”
周炀好像很不高兴在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眉毛拧的更紧,沉沉的“嗯”了一声。
“别理她,也别和她说话。”周炀顿了顿,问:“知道了吗?”
他盯着陆知言,似乎他不点头就绝不善罢甘休。
陆知言连忙“嗯嗯”点头,心想看样子他是没听到,立马就腰杆子直了,说话也理直气壮了,说:“是她来找我的,她先骂的我。”
周炀看他,没说话,好像什么都知道。
陆知言吃完饭回去了,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周炀坐在床边,他手边放着他藏钱的盒子,目光落在盒子上。
刚才的话,他都听的清楚。
其实他也都明白,周满福骂陆知言的那些话,他清清楚楚。
他知道陆知言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喜欢了个自私,虚伪,好吃懒做,贪财的人。
可他有趣,他装的温柔,又装的坏脾气,但骨子里是个懒懒的,娇气的小孩儿。
是他愿意被骗,被利用,被抛弃的小孩儿。
陆知言回去后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他走到门口时,听到的身后的那一声叹。他转过身关门的时候,看到周炀坐在桌边,目光仍然看着门口的他。
也许是因为灯光昏黄的原因,他的眼神莫名其妙的显得温柔许多,陆知言关门的动作一顿,他心脏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
陆知言有些迷茫,但是更多的是纠结烦躁。
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周炀了,周满福面前他还能装的若无其事,理直气壮,然而等到夜深人静,只有陆知言知道他有多纠结。
*
教室很快就修好了,陆知言看了一下,漏风的地方都用不用的瓦片补上了,墙角也用泥土堆了起来,教室里架了个炉子,门后面堆着不少学生家长拿来的柴火,还有一些多余的煤炭。
很快就开始上课了,孩子们没有书,陆知言就给他们教简单的字,讲一些有趣的故事,每节课都上的很有趣,孩子们听的也很认真。
等到下午,陆知言就让他们自己练字,他在讲台上复习自己的书。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有趣,
很快,下湾村便落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雪洋洋洒洒下了三天,染的天地一片白茫茫。
陆知言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昨晚格外的冷,他嗓子都有点痒,一张嘴就是一阵咳嗽。
等他咳了半天,抬起头一看,屋顶破了个大洞。
怪不得一晚上他感觉冷飕飕的。
陆知言把这个事情记下来,想等下午放学了给周炀说一声,让他帮忙把房子修补一下。
然而没等到下午下课,中午第二节课的时候,陆知言正教孩子们念拼音字母,门被人着急忙慌的敲响了,村上一个人探了个头,说:“陆老师,你家屋顶塌啦!”
陆知言茫然的跟着他回去,等到看到那被雪压塌的房顶时,他陷入了沉默。
第13章
。书记和周炀过来看的时候,陆知言两只手揣袖子里蹲在旁边的石头上,北风呼呼的刮,鹅毛大的雪直往人身上飘。
几个村民围在陆知言身边,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让陆知言找个关系好的人家里住几天,至于说到去谁家里住,一个个头一低,再不说话了。
这个年头,谁家里都不好过,何况眼下是冬日,不是像夏天一样把人领家里来铺个凉席就能睡。
棉被,褥子,准备的火盆子。
不是他们不愿意帮忙,只是乡下人自己家里日子也是苦巴巴的,贸然把一个十九二十的男青年领回去,吃住都是麻烦,还要遭自家婆娘说。
人都这样,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也没事,但真要帮忙后也许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就没人再说话了。
陆知言也清楚,他脸冻得发红,却还是仰起头冲他们笑盈盈地道了谢:“叔和婶子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房子也还能勉强住,再不行我去周大哥家里凑合两日,等雪停了再把屋顶补一补。”
他睫毛上落了一层雪,一眨眼簌簌的往下掉,却还笑的很温柔,一双含情眼里看不出丝毫怨怼,很是理解的笑着说:“雪越发大了,大家先赶紧回去吧,我再等等书记叔他们。”
几个村民点点头,又说了两句话转身欲走,便见书记穿着个绿色的军大衣从那头撑着把黑伞来了,旁边是穿着一身黑色大棉袄的周炀。
周炀头上戴了顶绿色带毛的雷锋帽,他走的比书记快,长腿三跨两跨,很快便从村民身边擦过,直奔陆知言。
见状,村民只好对姗姗而来的书记你一嘴我一嘴的解释,再隐晦的说两句自己家里有什么事什么事,媳妇娘家岳父岳母又让帮忙杀猪什么的。
扯来扯去,就是没时间过来帮陆知言修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