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所以他故意带沈温瓷去找爷爷——他的对手需得他自己挑选。
他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呢,可是,他不自知。
他没想到沈温瓷是可以离开自己的。
在这一纸浮白中,他写他的春意迟,他绘她的枯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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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开始。
进了大学的第二天,宋栾树成了助教,第二周被景周莫名其妙拉进了学生会,上了半个学期的课,被教授做苦力拉进来实验室帮忙。
除去学校的时间,他开始接收宋家的事情,跟着宋明出去应酬。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加起来,零散的空闲时间也被填得满满当当,意料之中的忙碌而已。
他本人倒没多大感觉,闲下来时只想捉紧时间睡觉。
闻钊开始觉得他忙点也好,忙起来不用想其他事,可一晃一个学期过去了,他们见面都少之又少。
那天闻钊在自家小院支起了烧烤摊,邀了几个人过来夜宵。
宋栾树最晚到,仍是那副矜贵高冷的模样,五官精致锋利,眼里黑沉沉的让人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室外只有廊下的灯照明,灯光昏惨惨,抬头望是一片阴灰的天色。
他坐下,景周给他倒酒,度数很低,却被宋栾树拦住。
“你这么晚还有事儿?”
他垂眸,“晚点还要看数据。”
景周惊讶挑眉,“你这教授把你当大三的使啊。”
闻钊一副你对他的实力一无所知的表情,“他教授已经让准备读研的材料了,还让他跟着实验室去参加比赛,结果这人不去,说准备去念个双学位。”
神人,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
“是不是那个数学建模大赛?听说决赛去德国比,我们宿舍还说能不能顺带旅个游再回来。”
院里有两株枝叶密生的老官槐,灯照过去,他的侧脸半掩在浓影中。
说到某个关键词,景周和闻钊不约而同朝宋栾树望去,见他毫无反应,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这帮人里宋栾树也不是年龄最大的,但他就是有本事让一帮人唯他马首是瞻,硬气得很。
暑假沈温瓷刚走那会儿,他们几个怕宋栾树想不开,陪他喝伤了,现在根本不敢提,生怕他情绪起来拉着他们喝酒。
酒过三巡,付晋来接宋栾树,闻钊顺带搭便车回家。
窗外夜色凝重,他开了窗,偏了下头,点燃一支烟。
闻钊第一次见他抽烟,“什么时候抽上的?”
宋栾树吁了一口烟,火星映亮他倦乏的眉眼,“中秋那会儿吧。”
中秋有个应酬,当时宋明人不在京中。而老爷子上了年纪,懒得不理这些世情俗务了,一应由他去周旋。吃饭的地方,有人递烟,左右推辞不掉就收了。
闻钊一听,也明白了过来。
中秋跟国庆连着,时穗说沈温瓷要回国的,结果没回成。
“你们最近都没联系吗?”
他笑笑,朝车窗一侧吐口烟,神色倦倦。
落地时发了张机场的照片,中秋节发了句你也快乐,只要他不主动,那手机就像死了一样,盖上土插上花,透透的。
一路上他沉静寡言,脸上鲜少流露什么表情,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熟悉如闻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临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此时此刻,路灯一瞬一瞬的投进来,他眉目疏淡的,一脸的意兴缺缺。
感觉挑起人家不痛快的事情,闻钊有些窘迫,突然灵机一动,“时穗朋友圈好像还有她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宋栾树掐了烟,“不了。”
其实那天山越居出来,他也生了一场病,不算多严重,只是反复的咳嗽。
彼时他在沈明霁那里知道了许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容不得他开口挽留一个要有所爱有所自由的人。
她离开那天,宋栾树是坐了夜班飞机过来的,只想多看几眼,好好道别,不能让她负气出走。
沈温瓷还是沈家人时,宋栾树觉得势在必得,她迟早是自己的,傲慢又讨厌。
等沈温瓷是她自己时,宋栾树才觉得那颗心被生生剖开,由她带走。
宋栾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很矛盾,很害怕。
害怕她过得不好,又害怕她过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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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矫情后,生活依然很忙碌。
过前他又去了一趟锦州,踩着敲钟的点赶了回来。那会儿老爷子熬不住夜已经睡了,宋明和袁以宁俩夫妻在等着他。
宋明的老婆,宋栾树叫她袁妈。
她给他留了饭,又特地等他回来吃。那过年必吃的饺子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到宋栾树嘴里时面皮已经又软又腻。
“味道不好就不吃了,我给你重新下新的饺子。”袁妈心疼道。
宋栾树摇摇头,说没事。
宋明拉着自家媳妇儿的手,让她坐下别忙活,转眼看宋栾树心事重重的模样,也默默长叹一口气。
“事情不顺利吗?”
宋栾树
心不在焉,嚼着食物放空,根本没在意宋明在说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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