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寂寞的,谁会没有这种感觉呢?”
  全孝慈侧过身望着远处,庄园的墨色林木望不到头,和夜色一同模糊在天际。
  本来担心全孝慈觉得冒犯,想要转移话题的杨敛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有些哑然。
  “因为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今天觉得有点难过,可自己都有点说不清为什么。”
  全孝慈慢吞吞地说话,走近栏杆弯腰。
  脸颊贴上雕着繁复纹样的扶手,脸蛋儿上的软肉被拱起一小坨,像一小捧雪落在上面,忘记融化。
  杨敛也一同靠着栏杆,冰凉的大理石透过腰间的衣衫传递着温度。
  “那就哭吧”,他轻轻笑了笑。
  “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不得不做又做不好的事情就会哭,又觉得自己很烦,怎么这点小事儿都受不了。
  干脆躲在梦里流眼泪,醒了洗把脸就装不知道。”
  全孝慈好奇地站直看着他,没想到连杨敛这样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都经历过这样脆弱的阶段:
  “这都跟我说吗?我以为你是很在乎形象的那种人。”
  粗糙而炽热的手背突然短促地贴了下全孝慈的脸,杨敛担心他冻着,确认体温正常后就收回手:
  “我活了快四十年了,早过了那个阶段。
  再者说,曾经奉为圭臬的无上真理在短短几天就被打碎重塑的时候,任谁也该明白世事瞬息万变,抓得住才另说呢。”
  杨敛忍不住靠近全孝慈,却顾忌着礼节和身份不能这么做,肢体不自觉地前倾,又在即将突破社交距离的时候止住。
  “就像现在,小慈”,杨敛受不了了,他像得了疟疾。
  发热与寒战居然同时在身上发作,这段时间为了更好塑性而过于紧张的肌肉甚至开始在此刻出现痉挛。
  尽管杨敛无数次忍受过比这要更疼痛的伤口,可眼前人让无法倾吐的爱意足以见血封喉。
  刻意地走远一些,杨敛得确认接下来的话不会从肢体距离上让全孝慈不安:
  “小慈,我知道你的秘密,并且我爱上你了。”
  看着面前人漂亮的脸蛋上难掩惊讶,杨敛又苦笑着退后了两步:
  “我说出来不是想威胁你或者怎样,只是想说出来,我爱你是在我了解事实的情况下产生的。
  当然,就算我不知道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但我不想让你有任何质疑和介意这份感情的可能。”
  全孝慈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背过手揪着发尾,很迷茫地发问:“你为什么爱我?”
  杨敛并不意外全孝慈的反应,他蹲下,仰视着此刻毫无情绪的琥珀色眼眸,像拜一座神像:
  “爱是普通的精神联结和情感流动,不高贵也不奢侈,为何你这样的人不能随意的拥有呢?
  不可控的爱就是毫无道理地降临,它诅咒我,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怎么有足以反抗它的力量。”
  全孝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甚至难得烦躁,有些口不择言地质问:
  “那你今天是在做什么呢?引诱我吗,不要说你没有想那么做!”
  杨敛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全孝慈垂落的指尖,很快被打了一下,但他仍然轻轻贴着:
  “是的,我希望用自己的性。吸引力捕获你,好像没什么成效,但这确实是我的初衷。”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拉着全孝慈的手放到自己起伏的健硕胸膛上,杨敛确信此刻的心跳能被感受到:
  “小慈,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而苦恼,我早就接受人与人之间几乎无法相互理解,感同身受不过是天方夜谭。
  既然我甘愿做你的信徒,那你随意使用我又如何呢?
  不管是身体或是其他,只要你的生命中有一刻是因我而褪去烦忧。
  对我而言,就是被你爱过了。”
  纤细的手掌被慢慢带到男人的脖颈,杨敛止不住地吞咽口水,滚动的喉结一下下地撞击着全孝慈细嫩的手心,带着蓬勃的欲。望和生命力。
  “好”,鬼使神差地,全孝慈并没有抽手,而是顺着男人肌理的纹路描摹。
  情感的波动和思考让他脸上带了些疲惫,可没有丝毫折损美貌。
  月光下,他的眼里似乎带着盈盈的水波,唇瓣像红尾斗鱼,开合时如同在水深处游弋纺锤形的艳美背鳍。
  杨敛呼吸粗重地享受着细嫩指头带给人极大的战栗感,全孝慈反握住他的手,带着他粗糙的指腹翻开自己红脂似的唇内软肉:
  “用你的方式,让我爱你吧?”
  话音刚落,杨敛如同饿犬般猛地扑过去,很快地带上房门。
  潮暖的晚风吹破春云,花草静谧地承受着月光的透入,热力与汗水灌溉着蕊心。
  全孝慈流的泪被细密地吻走,又被熔化再流出。
  奔涌而出的春。潮流淌着,蜿蜒曲折,渡过他此时美艳的令人心悸的眉眼。
  夜还很长,全孝慈躺在男人强壮的臂弯里,模糊地想着:我没有失去什么,这是我得到的第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意识流滴滴
  我再也不晚上写文了,太情绪化了
  第98章
  一夜未睡,杨敛心却快乐的涨起来,像是小锅熬煮的莲子羹,黏糊糊的香甜无比,轻轻一抿就化在口中。
  在胸腔里膨胀的幸福感让他舍不得移开分毫视线,炙热的目光犹如实质存在,全孝慈似有所感迷迷糊糊地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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