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然而即便心里在厌恶,她也没傻到这个节骨眼在她儿面前指摘那女子的不是。
  她擦了擦泪,殷切地劝道:“奕儿,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自己的身子最要紧。”
  宋奕漆黑的眸底覆了一层暗影,嗓音疲惫嘶哑。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
  太后见他似乎听见去了,狠狠松了口气。
  恰好高裕端了熬好的汤药过来,她急忙接过,准备亲自喂宋奕。  “来奕儿,母后喂你吃药。”
  “你从小便是个小大人,害病吃药也不要母后喂,自己鼓着张小脸,再苦的药也是一口闷,闷完了之后就去笑话池儿是小姑娘喝药,可还记得?”
  太后舀了一勺药递到宋奕嘴边,试图说些小时候的事来转移宋奕的注意。
  宋奕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口一口地抿着他母后喂过来的药。
  虽仍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可到底不再说些令人心惊的胡话了。
  太后心下庆幸,提到嗓子眼的心好歹落回了肚子里。
  宋奕自幼习武,体质非寻常人可比,吃了两剂药,睡了一夜,急病便好了个八九分。
  今日一大早便照旧上朝,下了朝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太和殿批折子,除了比以往更勤政了些,好似也没什么变化。
  而此时离计云舒的死,仅仅只过了七日。
  太后惊喜于宋奕释怀得如此之快,却丝毫不觉他的释怀来得诡异。
  惊涛骇浪过去,皇宫,貌似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天夜里,正是计云舒的头七。
  宋奕却好似不知道一般,依旧是在御书房闷头批着折子,双眼熬得通红。
  高裕瞧不下去了,劝道:“陛下,批折子不在这一时的,仔细熬坏了眼睛。”
  勤政是好事,可也不能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没日没夜地熬啊。
  这几日,陛下夜里统共就睡两个时辰,还时不时地惊醒,醒了就不睡,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榻上,生生坐到天明。
  “无妨。”
  宋奕未看他,也未停下手中的朱笔,无论高裕如何劝,他只有这两字。
  高裕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堪到子时,他终于停下了笔,赤红的双目看向正前方挂着的那幅,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肖像画。
  画上的人秀眉微蹙,丹唇紧紧抿着,一副要怒不怒的模样,显然是极其不满身后揽着她的人。
  从前他看这幅画时还有些不悦,可现下,若她还能这般看着自己,便是剜他的心,他也愿意。
  宋奕缓缓站起身,哑声吩咐道:“高裕,准备东西,去皇陵。”
  高裕愣了愣,又很快回神,下去准备了。
  銮驾行至兰台山,才走近皇陵入口,宋奕嗅到了一股焚纸的的焦气。
  “谁在里面?”他侧头问守卫。
  “回陛下,霍大人在里面。”
  霍临?
  宋奕凝眉,神情不明地走进去。
  霍临耳力佳,听见那沉稳的脚步声,他心下一凛,忙停了动作,转身跪下。
  “陛下。”
  他眸中异样的情愫还未来得及敛去,被宋奕瞧了个明明白白,气氛一度诡异起来。
  霍临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濡湿,在那愈发阴翳的眸光下,他强自镇定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站起来。”
  冷硬的嗓音传来,霍临定了定神,依言起身,只是不敢与身前人对视。
  宋奕微眯双目看着眼前略显惶然的人,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攥起,寒声质问道:“你不是说,只有感激,并无觊觎么?”
  霍临向来谨慎隐忍,想来若不是悲痛到难以凝神,也不会在慌张之下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情感。
  再次被抓包,霍临心知,这回是再也瞒不了宋奕了。
  他敛去眸底的悲绝,抬手摘下了头上带有火焰纹图案的鹰头冠,毅然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属下有罪,任凭陛下处置。”
  说罢,他将发冠置于一旁,伏身跪拜。
  无声胜有声,霍临此举,便是承认了。
  宋奕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指骨捏得啪啪作响,本就赤红的双目又添了几分阴鸷,显得更为骇人。
  “霍临,你好大的胆子......”
  霍临没有反驳,保持着磕头的姿势,静静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许久许久,寂静空荡的陵墓里只有宋奕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他阴翳的目光落在计云舒的灵牌上,不知瞧了多久,他的怒气渐渐平息。
  “滚出去,日后,不准踏进皇陵一步。”
  许是计云舒已经魂归西天,又或许是念着以往的情分,总之,宋奕放过了霍临。
  霍临愕然抬头,恰好瞧见宋奕望着灵牌时凄绝的眼神,内心的疑问哽在喉间,再也问不出口。
  “谢陛下。”
  他嗓音沙哑地说完,拾起冠帽缓缓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那烫金的牌位后,他敛了神色,默默出了皇陵。
  等宋奕再次从皇陵里出来时,高裕骇了一跳。
  陛下怎将俞贵妃的牌位带出来了?!
  “陛下,这...”
  高裕急忙迎上前,劝告的话在宋奕刮来的凌厉目光下彻底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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