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邓意清一走, 她的睡意就消散尽了, 荒山野岭, 身旁无人,还是需要些警觉。
今日雨下得比昨日大但比两人跌落山林的那日小。
何楚云早已想通,此处石硬土少, 完全没有山崩之势, 河水又涨不到两人躲避之处。再待个几日也是没问题的。
她撑着一片大叶子懒散地走到河边简单洗了洗, 又摘下几片清爽的草叶咀嚼净口。
不过这等境地之下, 还有闲心净身, 也是做作至极。可谁叫她即使死了也不想做个邋遢鬼。
好在还有邓意清那个同样喜洁的人陪着。
这幅优哉游哉的模样, 好似在山中隐居的世外仙子。
看来邓意清今日不大顺利, 过了午时也不见人回来。何楚云还想着去昨日他布置好的坑洞里瞧瞧有没有新捕到的野禽。
站起身未等离洞,便与一个跌跌撞撞身影迎面相碰。
“公子——”话未说完, 邓意清就一头跌进了何楚云的怀中。
“公子这是怎地了?”何楚云揽着他的肩膀忙问。
邓意清身子重, 倾斜着靠在她身上让她一个没站稳向后跌了两步, 正巧后脚撞到昨日睡着的石板,两人双双倒地。
“公子?”何楚云身上压着一个重物差点叫她喘不上气来, 皱眉头想将他推开。
可这侧头一看,邓意清脸色红涨,额头上尽是虚汗。
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直到她又叫了几声才勉强睁开眼皮。
何楚云疑惑的模样映进瞳孔,邓意清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连忙翻身退到一盘,喘着粗气道:“抱, 抱歉。”
这是怎地了?又发烧了?
也不像……
何楚云撑着石板坐起,低头就瞧见了他脚腕处渗透出来的血迹。
“你受伤了?”
听到这话,邓意清微眯着眼,屈起流血的那条腿,似乎想遮挡伤势。
可他哪有那般的力气与神志,反倒一副欲望难忍的模样。
他喉咙上下动了动,抿了抿干涩的唇,哼道:“无,无事。”
这哪像没事的样子?
若是染了什么重病死了可如何是好,她可没有将野禽扒皮拆骨的能耐。他现在死了,何邓两家人又没能及时寻来,她就真要饿死了。
何楚云推了推他的手臂道:“这可不是嘴硬的时候,公子到底怎地了?”
不碰还好,这一碰直叫邓意潮用鼻子重重地闷哼一声。
石洞不大,这声闷哼清楚地进入两人耳中。
邓意清羞得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将唇咬得泛白欲破。
这?何楚云也不是无知的贞纯少女。病秧子分明就是情动正盛的表现。
她伸手掀开盖住下身的衣袍,果然见到亵裤被撑开一角。 邓意清立即轻颤一下,伸出漂亮的指头遮挡起来,“别……别看……”
“怎么回事?”何楚云冷着声音问道。
荒山野岭的,怎地还能中了青楼里常使的那种下作情药。
邓意清晃了晃头,费力地解释:“是,是春媚蛇。”
蛇?她怎地没听过还有能引起情欲的蛇毒?
邓意清说罢就抬手遮在眼上,掩耳盗铃试图阻挡何楚云打量的目光。
不用他说,何楚云也能读出他的意思。无非是不想在一个外人面前这般丢脸。
“那该如何是好?”
要不把他扔河水里泡一泡。可他现在不清醒,浑身无力站都站不起,放到河里还不被淹死?
放任不管?春媚蛇,她的确没听过,估摸也不是什么害人性命的毒蛇。
邓意清此人也好强争面,想来他也不愿意别人瞧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何楚云自然不想多管闲事,便将石板让出给他,退到熄灭的火堆旁候着。
可等了近一刻钟这人也不见缓解,邓意清流出的汗都要比在外面淋的雨多。
而且,她不动声色地瞟了眼自己干瘪的肚子无声叹了口气。
在洞中老老实实等了一个上午,等来的不是果子野禽,而是一个发了春病的累赘。这叫谁能心情好得起来?
厨子倒了,哪还有主人家的活头?
无奈,何楚云试探问道:“邓公子,这毒如何能缓解?”
娇艳动听的声音如骤风席过,加重了燎原的火势。
邓意清仰起头,露出喉结,紧锁着眉头,没有言语。
但原本粉薄的下唇已经透出丝丝血迹。
可见其内心是何等欲躁不堪。
终于,他似是与自己做完了斗争,身子一瘫,转头朝向何楚云,“帮,帮我……”
帮他?怎么帮?
他中的可是情欲之毒,她拿什么解?
难道要叫她堂堂国公之后做人泄欲的解药?
不可能!
比起这个,何楚云甚至觉得自己出去找果子来吃更容易接受得多。
邓意清被情欲控制,可也并非全无理智。他压低嗓音又道:“求你,帮我。”
何楚云蹙了蹙眉,空口求她两句有什么用?一句不轻不重的乞求连邓意潮随手送她的摆件都不值。
两人到此洞中,除了何楚云凭借良心将人拖到洞里,又为他宽衣消热之外,邓意清醒来后则一直对她加以照料。寻食物,找火石,样样竭力,受她倚靠。
如今他受了伤又一次瘫倒在地,倒叫何楚云心生异念。
她轻柔地笑了一声,随后道:“邓公子,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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