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只要小姐能高兴。
  若是他的死,能让小姐痛快一下,那他这条贱便值得了。
  邓意潮放缓了呼吸,紧张地盯着雪来。
  这马奴肯定不敢。
  不会的。
  何楚云又朝雪来笑笑,还上手摸了摸他的发。
  “雪来,做吧。”
  雪来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即便是受了侮辱被人欺负,也是行尸走肉般毫不在乎。
  即使是现在面对生死,他都如往常一样。
  只是语气比平时强了些,“多谢小姐对奴的照顾,奴无以为报。雪来愿下辈子还做小姐身边的奴隶。”
  说罢,就举起尖刀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邓意潮心惊得一缩,怔愣在原地。
  雪来闭着眼,准备用最后一丝力气挖出心头血。
  可他刺了之后,胸口只是如同被木棍戳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那刀片竟变戏法似的缩了回去。
  何楚云不禁遮着口轻笑出声,这清脆的笑声在沉静的屋中极不合时宜。
  “有趣吗?这是何度雨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新玩意儿,上次可叫他好生显摆。”
  而雪来抿着嘴唇面色惨白,还没从死里逃生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面露心疼轻皱着眉拍了拍雪来的头,以示安抚,“可是吓着了?委屈你了。”
  雪来感到头上的手眼珠才重新转动起来,他喘了口气,恍惚道:“雪,雪来不委屈。谢小姐不杀之恩。”
  何楚云嗔道:“笨孩子,我哪里要杀你了,不过是逗逗你而已。”
  雪来顺从地让她抚摸安慰,终于有了一丝委屈。
  两人一个温柔一个听话,缠绵蕴藉。
  一旁的邓意潮才意识到自己被那马奴抢了位置。
  本应是他在何楚云身旁,被她抚摸、被她调笑、被她安慰的。
  怎地变成了那个马奴!
  可他不敢上前。
  那马奴方才的举动着实把他惊着了。
  他知道,两人并非作戏,何楚云的性子也不屑于作戏给他看。
  那个马奴是真的不知刀是假的,他是真的愿意为了何楚云的一句玩笑话去死。
  若是他自己,他会愿意吗。邓意潮不知道。
  他猛然发现,在何楚云那里,他竟真的连一个马奴都不如。
  他还有什么资格任性胡闹,浪费她的耐心与宠爱。
  何楚云轻轻瞟了一眼邓意潮,没有再理他。任他在原地站着。
  她侧身坐到塌边,双脚放到地上踩着毯子。
  拍拍腿,示意雪来到她腿边去,“过来。”
  雪来应声跪到她的腿边。
  何楚云轻轻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腿上,缓缓抚摸。
  雪来听话地歪着头,将头放到了何楚云的腿上。可又怕压了她,不敢松了力气。所以看似他倒在她的腿上,实则他上身与脖子皆在用力。
  何楚云腿上的重量连一只小猫都不如。
  “真听话。”何楚云边抚摸边叹道。
  “别摸他!”邓意潮终于受不住,哑着嗓子喊出声。
  她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对别人好。还让那马奴躺在她的腿上。她的腿上只能他自己来躺,他不允许别人碰她!
  可何楚云置若罔闻,继续抚摸着。还道:“不听话的人要惩罚,但听话的人,便要奖励。”
  何楚云捏着雪来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盯着他有些懵然的眸子道:“碰过女人吗?”
  雪来摇摇头,“回小姐,雪来没有。”
  “男人呢?”
  雪来咽了咽喉咙,“亦没有。”
  何楚云满意点点头。
  那便好,也算干净。
  何楚云今日未曾出门,在屋子里穿得是轻简的内衫。
  她右手放到雪来的头顶,另一只手捏起右边宽袖的一角,将薄纱铺到了雪来的额头上。
  随后弯下腰凑近。
  这意思不言而明,她要吻他。
  邓意潮与雪来皆看出了她的意图。
  雪来紧张得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而邓意潮则目眦欲裂,紧促地呼吸。
  何楚云靠得更近了,她的气息都幽幽地喷到了雪来的脸上。
  雪来喉头翻动,努力地压抑着越来越粗的呼吸。她的气息如同浓烈的迷香,喷得他神昏意乱。
  雪来闭上眼。心想,今日他身上染到的主子的熏香,怕是几日都散不掉了。
  幸福得他愿意就这么死去。
  就在何楚云的薄唇将要碰到那层薄纱吻到雪来的脸上,只听邓意潮失声道:“等等!”
  再一看他,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他轻轻抽噎着,嘴里不停说:“等等,等等……”
  别,不要与别人亲近。他受不住。
  他崩溃般地‘扑通’一声对着雪来跪在地上。
  然后双手举起杯子,跪行至雪来面前,声音幽咽,一字一顿,“您请用茶。”
  一次说罢,他又如同立了毒誓般泣血涟涟又道了一遍:“您请用茶。”
  第38章
  雪来拘谨地接过茶, 道了声:“多谢公子。”  何楚云笑意淡了些,“我可有叫你道谢?”
  雪来忙慌得直摇头,“没, 是雪来错了。”
  何楚云笑意更淡, 不怒自威, “没有叫你做的事不许做,听到了吗?”
  雪来低头应道:“是。”
  何楚云了瞥眼旁边的邓意潮,话都没说, 邓意潮便道:“是, 潮儿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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