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知道,不能。
  若是被家中庶女得了富贵权势,那她嫡系的地位该如何保证?届时岂不会被人欺压下去。
  越想越烦,何楚云摆摆手令捶腿的婢女退下。
  她稍稍翻了个身,侧对着窗外,望着那下个不停的雪,只觉得心头也压上了重物。
  “怎么这雪清了这许久还清不完。”
  喜灵今日梳了两个发髻,看上去俏丽可爱。她坐在桌旁一边装着香囊,一边回着何楚云的话。
  “外面雪一直下着,自然是清不完的。”
  何楚云听罢莫名来了句,“没完没了,真是恼人。”
  喜灵听到这话才注意到小姐这会儿似乎心情不好。嘟了下嘴,眨眨眼睛,不再说话,静静地继续装香囊。
  何楚云直起身子推开窗,没了窗框的遮挡,她眼睛一瞟,就望见了院角有一个小雪人儿。
  她随口问了喜灵:“那是谁堆的雪人儿?”
  喜灵手上没停,摇摇头,“大概是哪个洒扫的下人,小姐觉得这雪人破坏了院中景色吗,要不要现在命人将那推了?”
  何楚云轻轻一笑:“放那吧,看着还行。”
  这雪人就在自己一打开窗便能瞧见的位置,雪人的方向还对着自己,这个下人心思不浅。
  “问问是谁堆的,赏点银子。”
  “是。”
  喜灵得了命令放下香囊出去,没一刻钟便回来了。
  回来禀告时面上还有点不屑,“是那个刚来院里的马奴。”
  马奴?那个雪来?
  巧了,他总能在自己不悦的时候出现。
  似乎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何楚云冷哼一声:“唤他过来。”
  雪来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去。可能是因为好几日没有单独与夫人说话,此刻显得有些躁动。
  雪来在软榻下跪好,低着头,轻轻嗅着夫人的熏香。
  何楚云自上而下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看明白自己前些天怎会对他生起了那腌臜心思。
  这贱奴,与锦奴一比简直天上地下。
  待瞧见他皲裂的双手,和额角的青紫,看似关心问道:“怎么了?被欺负了?”
  一瞬间,雪来脑子里涌出了这几日院里下人们对他的欺凌。
  院子里原来的下人没有奴隶,只有他一个奴籍,其他都是府里的长工。常人与奴隶的区别有时堪比人与狗。
  是以他刚来的这几日,被褥被泼湿、饭菜被倒掉都是常有的事。唯有一个小厮要将他的棉衣抢走时他发了脾气,结果被几人合力打了一顿。但最后他保下了小姐赐的棉衣,也算是个好结果。
  “回夫人,奴没怎么。”
  何楚云又问:“院子里的雪人是你堆的?”
  “是奴堆的。”
  何楚云偏了头,没有再瞧他。
  “你倒是会猜我的心思。”
  雪来听言心中大悦。
  “没,雪来,雪来就是想着小姐若是打开窗子能见到些新鲜玩意儿能开心些。”
  何楚云话锋一转,“可我何曾叫你猜测我的心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雪来听到这才知道小姐见到自己堆的雪人并没有高兴,反倒生起他的气,心里发起慌来。
  他赶紧用力叩首,“奴错了,奴不该妄图揣测小姐的心思。小姐莫气,小姐让雪来做什么都可以。”
  何楚云又笑笑,面上温蔼,“你既如此喜欢,便出去堆吧。把院里所有的积雪堆成雪人,不堆完不准停。”
  雪来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便应声去了。
  “是。”
  雪来是马奴,即便被招来院子也是粗使的奴隶,自是没有帽兜手套等保暖用具。
  他只是抖着通红肿胀的手,攒着雪堆。
  一遍又一遍。
  一个下午,院里的下人都知道一向待人和善的小姐惩罚了一个粗使奴隶。
  欺负过雪来的几个小厮更是凑在一旁嘲笑看热闹。
  待到天黑,前日新得的一本《论道》看完了,何楚云才浅浅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
  雪来还在堆,不过似是累极,身形有些不稳。
  觉得腰酸背痛需要出去走一走,何楚云才放下了书准备出门赴约。
  雪来见她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瞧了瞧院中的数个雪人,滑稽十分。这下她院中的美景才算是被破坏了。
  于是便摇摇头,道:“不喜欢,都推了吧。”
  雪来顿了顿,又叩了个头。
  “是。”
  折腾了雪来一遭,何楚云才觉得心中畅快起来。
  张开双臂让喜灵给她穿上外袄,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珠玉阁。
  走到门口,听到身后雪来推雪的声音,越发觉得自己日前招他进府的决定十分正确。
  华灯初上,飘扬纷飞的大雪没有阻断萧州城人举办灯会的热情。城中用红纸、金纸和彩绸制作成的各种形状的灯笼,悬挂在街头巷尾,烛光闪烁,整条长华街都被照得通亮。
  这次出门何楚云没有带上正在清雪的马奴。
  酉时末,方施云刚到街口下了马车,便瞧见了正在挑花灯的吴铭慧。
  吴铭慧今日穿着水蓝色的襦裙,外面披着白色袄子。
  温婉可人。
  吴铭慧也看见了她,立刻上前与她闲话家常。两人漫步在繁华的街中,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小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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