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来福没说的是,五皇子被纯妃养得娇纵,在京都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干,皇帝碍于纯妃母家权势不好处罚。
但对五皇子也是不喜。
不过再如何不喜,那也是皇帝的儿子。
换了旁人必定要人头落地,但若是南白,淑德皇后离去,起初几年皇帝不曾念过这个养在迦南寺的儿子,近几年许是龙体不安,多出许多念想。
有淑德皇后这张免死金牌在,南白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
一旁的怀安听着,心间涌上不安,五皇子死得太过蹊跷,无论是时间还是死法,都充斥着刻意和算计。
就像针对南白布下的局。
皇宫中倒真无一日干净。
他看着南白的眼睛,手覆上南白的手背,“我陪你去。”
路上来福公公还在不放心的叮嘱,“佛子,老奴知道您气性高,但此刻不是和皇上倔的时候,您只管说几句软话,这事儿也怪罪不到您头上。”
“你信我没有杀人?”
来福公公没有半点犹豫,言语圆滑接上,“信,老奴信佛子您不是那般的人。”
实则,南白有没有有杀人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意在哪儿。
南白刚踏入御书房,一杯含着滚烫茶水的茶盏摔向他的脚边。
“孽障!朕问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残害手足!”
矜贵难求的瓷器碎裂溅开,一片划伤南白的脸颊,殷红的血珠渗出,南白手背拭去脸颊上的血丝,漆黑的眸浮现斑斑笑意,“您迎我入宫怎就没想到这一日?”
怀安的心中一紧,不要,南白不能说。
“人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此言一落,高坐上的皇后震惊抬眼,那震惊转瞬即逝,再看,她又是一张得体大方的温柔面。
“你!”皇帝手指着南白,他气到已经要接不上话。
南白唇角的弧度愈发的大,“您是想将我斩首示众,还是想将我五马分尸,亦或是...”
南白的声音放轻,充斥着蛊惑意味,“您想试一试亲手杀了我是什么滋味?”
滔天怒火将皇帝吞噬,“来人!来人!将这个孽障拖下去!斩立决!”
“皇上,不可!”怀安跪下去,“南白绝非杀人凶手,他昨夜和草民在一起,没有动手的可能,还请皇上明察!”
“贱人!你在胡说什么?!”纯妃歇斯底里,“他都已经认罪了,你竟敢妄想包庇他?你同他是一伙的!昨夜他便是为了你伤我儿,我儿的死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一定是你怂恿他去杀人!皇上,臣妾恳请您将这贱人一并拿下!”
“一并拖出去!押入天牢!”
天牢寻常的牢房潮湿闷热,来福跟着宫中侍卫一同来的,他同天牢中的狱卒低语,狱卒安排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是一间单独的厢房,虽比不得皇宫中富贵,但屏风桌案一应俱全,也是极为小资。
打发走狱卒,来福公公擦额头上的汗,“佛子您这又是何苦,您这般皇帝也保不了您啊,您给皇帝认个错,求皇帝放您出来...”
来福劝不动南白,他将目光投向怀安,谁知进宫后脾气温和的大美人此刻脸若冰霜。
来福不得言,他叹了一口气,惆怅的离开天牢,离开之前还交代狱卒好生照料。
狱卒也是人精,宫中事情哪一样都逃不过耳目,皇帝说斩立决,可人又不往囚场拉,宫中人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来福离开后,厢房里只剩下怀安和南白。
死寂蔓延。
南白走到怀安面前,手尚未触及怀安冷若冰霜的脸,先挨了一巴掌。
怀安这一把掌扇得很用力,他的手心打得发麻,麻感一直传递到他的手腕,南白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五指印。
南白握住怀安的手腕,带着凉意的薄唇覆上怀安的指节,一寸寸亲吻,“打疼了吧。”
怀安红了眼睛,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清透的瞳盯着南白,“南白,你好恶毒。”
逼着他们献祭痛苦,再以痛苦为乐,用双双遍体鳞伤来证明稀薄的爱意存在。
“你不反驳皇帝的话,故意认罪,是为了试探皇帝究竟对你有几分真心,你乐意看我为了你向皇帝下跪求饶,以此来证明我在意你,即便为此你可能丧失性命,你全然不在乎,你根本是一个恶鬼,我恨你,南白,南白,我恨你。”
怀安的声音沾染哑意,他声声泣血,声声痛苦,心脏像是被剜出碾碎,他恨南白的不信任,恨南白的自虐。
更恨,他待南澈不好。
他待南澈不好,才有了今日的南白。
他恨死他自己了。
南白的指腹擦去怀安眼角的泪,那些晶莹剔透的泪水却越来越多,要将南白溺死。
怀安偏过头,躲避南白的触碰,“我讨厌你。”
南白的手抱住怀安的腰,他吻怀安脸颊上的泪,将湿漉的,温热的透明液体品尝,“你不讨厌我,你喜欢我。怀安,你很喜欢我。”
南白这个时候又很温柔,他低声的哄,细致抚摸,想要怀安融化。
怀安的五脏六肺被恨意啃咬,他不知要拿南白怎么办才好。
唇瓣被覆盖,南白的温度传过来,怀安咬住了殷红的软肉。
尽管如此,也没有见血,南白抚摸自己的唇瓣,上面只多出两个牙印。
而他要装作十分的委屈,将人抱得更紧,“安安,好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