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第238节
行吧,夫人就夫人。
反正这除了一只貂,也没第三个活人。
他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让我来看看,谢昭有什么事要我办?”
结果,瀚沙递来一本礼单目录。
“这是三日后的回门礼单,大人请夫人过目。”
顾悄:……
他有个疑问不吐不快。
“你家大人连新婚的早茶都免了,还管什么回门?”
圆脸丫头却振振有词。
“大人说,在家夫人可一切随意,在外还是得守些礼节,防人诟病。”
呵,顾家都成“在外”了,这还说起礼节。
他好气又好笑,谢景行这厮,就差没把“顾悄归我”刻在大门头了。
但他竟诡异地觉得,这样蛮横护犊子的学长,有那么丢丢可爱。
随手将清单放到一边,顾悄收了收心,也开始忙起正事。
小婚假结束,科考系列的最后一本书,也该上线了。
一路走来,他现编现用,一群人跟着他现学现卖。
如此林林总总,他复盘下来,竟发现不管是基础理论,还是行文技法,不论是重点热点,还是备考窍门,他都倾囊相受,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能教了。
会试其实就是乡试的2.0版。
他们面临的,将是大宁最严苛的主考,以及各省杀出重围后最强劲的对手。
除此之外,考试本身并无不同。
这场大浪淘沙,赴京的新科举人并历年落榜举子,亦有两千人众。
会试正榜取其中三百余人。
较乡试不同的是,会试录取有着“南六北四”的不成文规定。
南,特指南直、江西、浙江、福建等南方科考大省,这些地方自古安稳,素来崇文,故而学生大多能考会考,常年霸榜。
北,即指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等地,北方动乱多,民风剽悍,重武轻文,因此学生底子差,与南方考生一同会试,时常被秒成渣渣。
太祖时期,南北就因争榜闹出过不少动静,甚至上升到朝堂文武之争。
朝廷为了南北平衡,更为笼络北方人心,遂将会试分榜取士。
也就是说,南直其实能争的,只一百八十个席位。
对手还是江西、浙江、福建这些地方的考霸。
难度简直max↑。
所以会试没有捷径。
他的科考系列最后一本,不是别的,正是一本海量题库——
《会试上岸一本通》
当然,重点还是要划的,押题还是必须的。
但顾劳斯汲取乡试中枪经验,将押题和重点分摊进每个单元。
并贴心标了一个不显眼的“*”。
嘻嘻。
题库早在来时船上,就奴役谢大人一道发力。
现在已完成七七八八。
彼时谢大人在后头笔走龙蛇,默历年会试真题;
他在前面口若悬河,与一众乡下蛋子吹嘘文书写得好亦能升官发财。
举的例子就是陈愈陈尚书。
陈愈是江西吉水人。
这地方人杰地灵,是江南望郡、状元之乡。
后世还有“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的说法。
陈愈不负父老期望,太祖开元二十二年,年仅二十岁就高中状元。
留京时,他由于文笔极好,尤其擅长公文写作,不久就被太祖重用,成了他御用笔杆子。
太祖后期的诏令,明白晓畅,简丽典雅,几乎都出自这位之手。
太祖惜才,但也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爱给文臣和儿子牵线。
他将文臣之首云鹤的独女指给高宗,又觉不该厚此薄彼,遂将后起之秀陈愈的嫡女又指给了神宗。
挑来挑去,委屈临死都没挑到合适的,不然泰王必定也会得个文豪岳丈。
咳,扯远了。
总而言之,陈愈就是凭着公文起家,一步一步成为三朝阁老。
——论一个机关笔杆子的升迁之路。
因为会试主考铁打不动归礼部尚书。
小顾劳斯还顺带深度解析了一把由陈愈代笔的那篇帝王罪己诏。
从文风主旨、政策导向和个人喜好,多维度将这篇诏令大卸八块。
可怜短短的五百字,一个月里愣是被五十来人拆来解去,盘来复去,还被要求按文风仿出不同主题的诏令各十篇。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任谁都拆出来,罪己令后,神宗有多苦,江山有多难。
真真是东边冒火西边冒烟。
大宁摇摇晃晃撑这么久,全靠宁枢见缝插针缝缝补补。
就是缝补的动作暴力了些许。
这个月的特训,别的作用有没有不好说。
但起码把握神宗难点、堵点这块,与训各位皆深得真髓。
船上最后几日,顾悄精神不济。
谢大人贴心,不止替他默了题,还替他做了题型分类,每一类前头,又各点了几篇状元卷,细心写好解析。
啧,他的学长怎么就这么优秀?
忙活一早,他终于赶在谢昭回来前完工。
伸了个懒腰,将一沓稿子推至桌边,他下意识道,“琉璃,把这些送去给大侄孙,校定好再给原疏他们……”
话说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琉璃不在。
“没……没事了。”他尴尬笑笑,对上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瀚沙,心中也生了几分哀愁。
他也不太清楚体内的毒是怎么来的。
在没查清下毒的人之前,他先前接触过的一切都不安全。
虽然他并不怀疑亲近的几个小丫头,但这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配合谢景行。
“夫人,今日雪霁,风也不大。要不婢子带您出去转转?”
瀚沙不知道他为什么愁眉紧锁,只知道她的使命就是照顾好夫人,当然,也包括夫人的情绪。
顾悄想了想,答应了。
他怀里还有一个粘人的小宠,也该还回去了。
瀚沙替他换了衣服,披上一件能将他整个罩起、只露一双眼睛的雁绒斗篷,脚下是一双麂皮靴子,临出门又递过来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掐丝纯银团花镂空暖手炉。
可谓是全副武装。
顾悄瞪着那个手炉,有些抗拒。
“这不是女孩子用的吗?”
瀚沙闻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您怎么还嫌弃自个儿的嫁妆呢?”
顾悄:……
他是发现了,这个叫瀚沙的小丫头,看着怂巴可怜,但内里很是蔫坏!
白貂似乎听懂了他心声,从斗篷里钻出一个脑袋,叽叽吱吱叫起来,好似应和。
谢昭的院子修的跟他这个人一样,很是有些城府。
总之顾悄走了一圈,也没记下路。
他不由回望假山亭阁掩映的小路,忧心忡忡道。
“这要没了你,家中起火我可都跑不出去啊?”
瀚沙一整个被他的脑回路无语住。
“夫人,家中怎么会起火?好吧,就算真的起火,那边还有一条路直通西门。就是夫人回来那天大人带您走的,那是特意为夫人外出新辟的门。”
真是辛……辛苦了呢。
顾悄抓了抓头,这么说来,谢景行是没打算圈禁他。
emmm是他多虑了。
外头通的就是谢家大宅。
整个谢家人丁不兴,大宅分成四块,东北边自是老太君的住处,西北是谢锡的院子,南边被兄弟两人各自瓜分,这是正院,再外头还有些旁支亲戚。
大差不差算下来,这条gai谢家占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