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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第30节

  不过,这可难不倒顾悄。
  学霸最会的,就是弯道超车。
  他借了教辅的模板,稍作调整,很快第一本版子就打好了。
  琉璃新替他裁的本子,每页二八开,左侧原文,已按他的底稿标句读誊抄完毕。右侧顾劳斯笔耕不缀,奋笔如飞,很快默完释义和解析。
  为了提高升学率(划掉),他还增补了一些八股破题惯用的思路。
  不要问他为什么如此熟门熟路。
  因为教申论时,受谢景行启发,他研究了数篇八股套路,博采众长终于总结出一套保姆式写作模板。
  真要说写作文,没人卷得过科举。
  明清期间,科考大户层出不穷,先有太仓李氏一门兄弟五人于“举子业”卷生卷死,留下本《能与集》;后有俞平伯他玄爷爷俞樾为子孙应试,专做《课孙草》丛书系列。
  通读下来,顾悄如有所悟。
  归根结底,一篇文入不入得了评卷法眼,就看如何破题。而破题的切入点,颠来倒去不过是那几个点。
  这几日他也做了些功夫,翻看了不少县试旧题。
  稍稍揣摩方灼芝癖好,他甚至能凭直觉标记出知县有可能出题的句子。
  两个时辰,洋洋洒洒誊上十篇,散学后他就给原疏定下任务,“新出炉的第一册,今日务必全部记诵完。”
  原疏一翻,就知道这是顾悄为他单独作的,与先前手书一个路数。
  他喜不自胜将“秘籍”塞进书箱,“保证完成任务!”
  堂上夫子也讲书,但不会如此精细直白,原疏可太爱这种傻瓜式学习资料了!
  黄五可不懂原疏的快乐,他缩了缩头,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黄家经商,家族教育从来只抓算盘和账本,他虽打着进学的由头,可不是真来念书的。
  何况他已经二十有七,早也不是那读书的料了。
  可顾劳斯怎么会放过首席赞助商呢?
  交代完原疏,他笑眯眯望着黄五,“不知道黄兄在家学过什么,咱们一道进学,总归要互相敦促,今日夫子正讲述而,不若黄兄就以‘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作文一篇,与我们切磋切磋?”
  黄五回了家,将题目一甩,丢给了花厅吃茶念经的谢昭,“说好的我混去探消息,顺带关照关照你那小情…咳…你那心上人,可没说真要我头悬梁锥刺股。舞文弄墨我一窍不通,这课业你看着办吧。”
  说着,他掂了掂身上的重量,心里嘀咕,什么三月不知肉味?那小子真的不是在内涵我?
  谢昭放下茶盏,拈起那页便签,于修长指尖反复把玩。
  不过是空白书页上随手扯下的一张纸,只因有了那人痕迹,所以他便爱不释手。
  “多学学也不是坏事,你不是想夺黄家的权吗?没点墨水可降不住座下那些牛鬼蛇神。”谢昭眸中带笑,“何况,这题出给你,多少也是善谏,你已羽翼丰满,那药是该停停了,吃多了毕竟伤身。”
  第033章
  黄五脑子里倏忽晃过顾恪那张脸。
  也不知在哪个戏本子里, 他听得几句唱词,“那公子,端的是含章素质、琨玉秋霜, 只把洒家望得心儿颤颤、魂儿离离”。
  他原是记不住那些个雅词的, 可见过顾恪, 就自然烙在了脑中。
  最令黄五心折的, 是顾恪那样的人物, 见到自己这般,竟也从未有过轻慢之意。
  他一直服药,体型臃肿、面容丑陋, 药性催发时, 周身还盈满秽气。
  旁人稍一亲近, 嫌恶不止, 就算看在他钱帛家世上,装作不知, 背后仍免不了耻笑。
  倒是顾家都是妙人。
  他时常刻意亲近撩拨,顾恪浑若无感,不为所动;顾悄避之不及, 毫不掩饰。
  实在有趣。
  不过,想想日后,他还是从了谢昭提议,酌情减了那药量。
  或许不多久,就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第二日, 黄五揣着热乎的文章,到学里交了差。
  那文章字倒也工整, 只是开篇第一句,“凡夫食不可无脍, 在其位谋其事也!”
  这破题,连知更看了都要叹气。
  原疏差点没绷住笑,“圣人沉迷雅音,三个月尝不出肉味,到黄兄这,每天就该吃吃该喝喝是吧?”
  饶是脸皮厚似黄五,也有些挂不住,“韶音于我,不如小曲。还是大家各行其是的好。”
  他心中暗恨,都怪谢昭那厮,不替他分忧就算了,还不许他找枪替,可恶!
  这底子,顾悄摸完直接头秃,他迟疑着问,“所以,你是真心想读书?”
  自然不是,可黄五敢说吗?他讪笑道,“自然是想的,只是教过我的夫子,宁可赔月钱,也连夜卷铺盖跑了,所以……”
  所以这才重金找了个傻子接盘?
  时隔数年,顾悄第二次有了钱何其难赚的感慨。
  但是也无所谓了,既然上了他的贼船,统统都得立起来给他做幡。
  这等基础差的,顾老师也不是没法子。
  “昨日我给二哥去信,向他提了你。”顾悄观察着黄五,见他脸上慌乱一闪而过,心中有了底,“我二哥那人,心气高,脾气大,交友极其挑剔,尤其看重人品。他对你青眼有加,自然是信你有担当、愿进取,不是个游手好闲的无用纨绔。你可要认真进学,不要辜负二哥的信任。”
  黄五萎了。
  他掐指一算,与谢昭那厮这买卖,属实亏大发了。
  攻完心,顾悄掏出第二本全解,笑眯眯道,“那就与原疏一道,发奋吧。”
  ……
  除了不太受顾影朝和顾云斐待见,顾悄的内舍生活总算上了正轨。
  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白天拟教纲盯俩拖油瓶,晚上带领教研组全体职工奋战到鸡鸣。
  次日再由顾情同学交给总编审阅修改。
  几日下来,小团体竟运作得有模有样。
  唯一不足,就是看图识字丫头们尚有用武之地,到教材全解,唯有顾情和璎珞能搭把手,别的丫头们就都不够使了。
  为了鼓舞士气,顾悄又选了一项简单些的工作交给了丫头片子们。
  ——那就是辑录《唐诗三百首》。
  提及这本书,应该无人不知了。
  但极少人知道,其实它也是一本晚晴科举辅导。
  明清惯例,科举一考八股,二考试帖。
  故而应考,八股有《能与集》,试帖有《唐诗三百首》。更绝的是,这两本成了晚清科考畅销榜首、被奉为制举家圭臬的书,编者竟是一人。
  《诗》所署蘅塘退士,正是《能与集》作者李锡瓒晚年的自号。
  这位老先生真的是一生奋战在科辅第一线,堪称劳模。
  彼时教职工食堂,顾悄摇着头与谢景行吐槽,“时人只知当代教辅有薛金星、王后雄、任志鸿、曲一线四大天王平分秋色,殊不知晚晴有科举辅导李锡瓒一人称霸。垄断啊,这是垄断,能挣多少钱啊!”
  现在,挣钱的机会给到顾悄了。
  如此发家致富的机会,草根学霸怎能不废寝忘食、乐而忘忧!
  最终,心疼儿子的老子,只得亲自下场。
  “教材全解?”顾准点了点顾悄脑门,“你也敢叫!”
  训完,他提笔断然给教材全解划了去,提了个《初学启悟集》。
  果然时刻不忘古人谦逊之德尚。
  顾悄一脸诚挚地点头,示意学到了。
  顾准翻了翻内容,“释义部分倒也差强人意,供初读者阅记够了。只是这制艺一门,如破承题法、提股法、虚股法等诸多捷诀,当另附范文行书。”
  顾悄心道,那自然是要出本更详细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实用公文写作规范。
  但为了与拍他爹马屁,狗腿悄临时决定改为《制艺初探》。
  只恨他手上一本范文也无,不然这活儿早就动工了。
  “爹爹所言极是,我正准备搜罗搜罗哥哥们的书房……”
  谁料,顾准大手一挥,“不必,长昼,把那垫香炉的几本书端上来。”
  不多久,老管事笑容可掬地捧着旧册子几本,并书信几封,递给顾悄。
  穿越狗翻了几页,就被这古代家传珍藏版·科考教辅镇得目瞪狗呆。
  那旧册子上头,竟收录了大宁开科以来,历届三甲从县试到殿试的所有卷宗,某些上头,竟连主考官的圈圈点点都不曾落下。
  “这些都是你大哥二哥小时候抄着玩的。”顾准摸着胡子,一脸自豪,“下面那本,是同题你两个哥哥破的题,亦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
  抄着玩的?顾·草根·悄:打扰了。
  您知道这本子拿出去,能卖多少金吗!
  “既然你好这些,就拿去玩吧。”顾准将书册一放,话锋一转,终于切入正题,“只是文章慧而发不难,想将它变成人人都能看得懂的章法,却不容易。大夫说你不能劳心耗力,凡事要记得,适可而止。”
  这是在训他熬夜,不顾惜身体了。
  顾悄抱着财富,十分乖巧,“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你的保证,不值几个钱!”不止顾准,连苏青青都满脸不信。
  她在一旁帮腔,“琉璃可是跟我说了,三更天怎么劝你也不睡,怎么,是嫌自己好些日子没犯病,身子骨硬了吗?”
  顾悄十分无奈,他只是习惯了而已。
  这大约就是草根的后遗症吧。
  原来的世界,他家境一般,父母普通工薪,供一个独子读完硕士,已无再多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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