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紫鸢从未想过,活得生不如死的她,竟有重获自由的一日。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她有些手足无措,被请到船上后,眼睛也不敢乱看,只望着对她喊话的美人,一度失神。
尧窈甜笑道:“小姐姐不怕,我家老爷不是白帮的,有个条件,小姐姐若能应下,我们自会保小姐姐后半生无忧。”
“什么条件?”紫鸢怯怯地问,余光瞥到坐到桌边的男子,生得异常俊美,可那黑脸的样子,也是阴鹜得生人勿近。
尧窈指了指黑脸的俊美男子,像模像样地叹了声:“我家老爷待我甚是体贴,可惜我这肚子不争气,入府一年多了,也未给老爷留下一男半女。”
紫鸢心想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不禁动容道:“夫人瞧着年岁尚小,想必缘分未到,不必太过担忧。”
尧窈摇头:“姐姐不知我家老爷是五代单传,独苗苗一个,即便老爷不急,家中长辈们都得急上火,孝字当头,我们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忽而一声茶杯落地,紫鸢惊得寻声望去,就见一言不发的老爷瞧着他家夫人,从喉头发出一声悠长的轻笑。
这对夫妇到底什么来历。
紫鸢隐隐猜到了这位面嫩夫人的意图,心有抗拒,壮着胆子道:“二位的恩情,紫鸢没齿不忘,当为奴为婢偿还,可若是别的,请老爷夫人见谅,紫鸢不能应下。”
尧窈再道:“我家老爷有模样有钱财,便是做妾你也不亏的。”
紫鸢仍是摇头,苦笑道:“万般皆是命,沦落至此,是我命途多舛,可但凡能够为自己做主,我绝不屈就。”
尧窈露出了一个实心实意的笑容,却是对着稳坐不动的男人道:“你瞧,我没看走眼,这位姐姐是个好姑娘。”
“你这眼睛,也就看别人时,准一点。”容渊嘲讽道。
尧窈不理阴阳怪气的男人,把已经僵在原地的女子拉到一边,笑盈盈道:“我们老爷在西街那边有个宅子,搁那里一直未曾住过,如今需要一名靠得住的管家帮我们守宅子,姐姐可愿意?”
紫鸢缓过神,感激涕零:“愿意的,便是从此大门不出,守到终老,也愿意的。”
送走了热泪盈眶的女子,尧窈再回到里间,见男人已经躺回了床上,阖着双目,显然不太想搭理她。
尧窈也不介意,此时心情颇佳,来到床边,瞧着男人。
“老爷说得对,这里是个好玩的地方。”
容渊缓缓睁开眼睛,与女子水汪汪的双目对上。
“可老爷觉得,这地方已经没那么好玩了。”
男人的脾气越来越怪了,比女人还别扭,尧窈看不懂,也不愿费时间哄,自己脱了鞋,绕过男人爬到床里侧。
正要闭眼睡下,忽然想到一件事,尧窈转头提醒身旁男人。
“老爷,妾的避子汤,明天可不能忘了。”
容渊忍无可无:“再不闭嘴,爷明日就让你怀上爷的种。”
第21章 听话
出了宫的皇帝性情也似放开束缚般变得百无禁忌,玩小妾养成的游戏上了瘾,把娇嫩妾室带到西街新购置的宅子里,颇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尧窈却不乐意了,她是出来见世面的,而不是从大笼子换到小笼子里,由着男人揉搓。
容渊却得了乐趣,拽紧美人欲挣开的绵软小手,手把手教她如何握笔,如何拿捏力道,下笔要果断,不能拖拉。
笔杆用的实木制成,握久了,指骨那里隐隐作疼,尧窈此时的心境已经大不如前,不耐烦练这些勾来绕去看着就头晕的字体。
她想不明白,为何同一个字,会有那么多不同的样子,她连认全都勉强,更不说会写了。
尧窈颇为泄气,觉得男人就是在显摆自己有多厉害,故意为难她。
“老爷还是给我寻些白话本子吧,我要求不高,能看懂就成。”
谁又指望外邦女子把大晟所有字体都学会,世间有才的女子不多,但也不少,尧窈却没兴趣做其中的一个。
何况,她心里还惦记着另一桩事。
尧窈想去番馆看看,鸿胪寺的官员只把曾使君的遗体收殓了起来,曾使君的遗物一样也没带走。
都说火势太大,烧一晚上,只剩残墟焦土,又能留下什么。
尧窈偏不信,她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死心。
若能侥幸寻到点什么,带回去给明姑做个念想,岂不更好。
留给尧窈的时间不多,她也没想告知男人,男人必不会同意,光是说服他就得花去不少工夫,还未必能成。
这时候,尧窈庆幸自己多管闲事,把紫鸢带了回来。
紫鸢在京中长大,对所有街巷都熟,由她带着自己去番馆,会省不少事。
“番馆里住的都是外邦使者,且前些日才起了一场大火,还请高僧做过法事,夫人这时候去不太妥当。”紫鸢感念尧窈的恩情,实心实意为她考虑。
尧窈感谢紫鸢的好意,但她势必要去一趟,不然难以安心。
“这事儿是我自己的兴趣,你可别告诉老爷,我就是想瞧瞧那些番人长什么样,听说西边来的大胡子眼睛是绿的,可有意思了。”
此时的尧窈俨然忘了,她在大晟臣民眼里,也是番人一个。
只是从外貌上看,大晟和东瓯两国民众区别不大,都是黑发黑眸,真有比较,也在于细处,个头高矮,眼窝深浅,还有肤色和风土习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