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夫子屁股尚未落凳,朗星河已经举手回答,“三盏!”
  刚刚在礼法课上落下的势必要在算法课上找补回来,让所有人知道,他朗星河今日不同往日了!他是真的要崛起了!
  “嗯?”算法夫子狐疑地看向朗星河,“乱猜的?”竟然猜中了啊。
  朗星河傲然,“当然不是乱猜的。”
  “假设塔顶灯数为埃克斯,第二层数目则是二埃克斯,第三层则是四埃克斯.....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个等比数列的求和。”朗星河滔滔不绝,“七层塔一共一百二十埃克斯,三百八十一除一百二十七,埃克斯为三。”
  “塔尖三盏灯!”一口气讲完自己的解题思路,朗星河长舒一口气,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颤抖吧凡人!这种难度的数学题,小爷小学的时候就能秒算啦!
  “???”
  看着一屋子的震惊眼神,朗星河心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小爷我当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放课后来夫子院,我们好好聊一聊。”算术夫子面色凝重,挥挥手示意朗星河坐下,然后冲底下学生们道,“将刚刚听到的都忘记,现在我们来听听这题的剖析解题。”
  朗星河:“???”就这样了?难道不该伯乐发现千里马一般欣喜若狂吗?
  还有,自己明明改邪归正,一心向学,为什么复课的第一天就接连被两个老师约谈?!
  上午的课程结束,在饭堂用完午膳,朗星河和熊有渔往教导司去找掌司销假。
  “今日上课还好?”大掌司苏玉安的目光在两个学生身上打量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朗星河身上,确准这孩子并未被阴邪上身,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刚刚算数课黄夫子慌慌张张来找自己,说是怀疑朗星河同学被阴邪上身的着急模样,心道,这小子大约又有了什么调皮捣蛋的新手段,把夫子都给唬住了。
  朗星河张张嘴,想说夫子们似乎对自己有成见。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哼!他才不要做告状精,自己一定要用实力让所有人震惊!
  第30章
  复课第一日就在朗星河积极发言、踊跃表现, 夫子们如临大敌、暗自提防中度过了。
  “唉,还是严夫子你理解我。”放课后,朗星河去上一对一的音律课, 忍不住向严夫子抱怨自己今日遭受的“不公正”待遇。
  “哈哈。”严夫子捋着山羊胡子出声大笑,“此乃人之常情嘛, 朗同学你换位想想。”
  朗星河拧眉一想,倘若自己有个对头哪天突然对自己热情似火, 自己肯定不会觉得对头是突然幡然悔悟想要重新做人了, 绝对是在暗中憋大招准备给自己致命一击呢!
  “夫子,我明白了。”理解了夫子们对自己的堤防,朗星河心里好受了些, 哼唧两下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说得好!”严夫子拍掌相和, 如今他对朗星河的滤镜有八米厚,鼓励道,“朗同学再接再厉,老夫相信大家一定会看到你的改变和努力的。”
  “嗯!”朗星河重重点头, 目光不经意飘向窗外。
  白日渐长,放课后天空依旧一片明亮,窗外,蓬勃浓绿的树冠下, 身着学子袍的小少年站立如松, 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正是熊有渔。
  如今胡之腾还没有复学, 针对他的晚间训导自然也就取消了——熊有渔作为“胁从犯”,且认错认罚态度良好, 被大掌司“刑满释放”了。
  不用去教导司,熊有渔便跟着朗星河来了夫子院。朗星河在屋里学习音律,熊有渔就在院子里立桩,锻炼自己的力量和耐力。
  严夫子顺着朗星河的目光看去,捋捋胡子笑道,“今日我们便听一支入阵曲吧。”
  说着,严夫子目露怅惘,然仅仅是一瞬,继续道,“这曲子本该由琵琶、鼓、瓯合奏,但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不过也无妨。”严夫子令小童取来乐器,自己抱琵琶而坐,将一只击鼓立在朗星河面前。
  朗星河拿着鼓锤手足无措,他就学过几年钢琴,打鼓是真不会。而且什么入阵曲,自己从未听过啊。
  “放轻松。”严夫子笑眯眯地拍了一下鼓面,“随心而动即可。”
  严夫子以掌击鼓,鼓声由远及近,由疏而密,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给人一种黑云压城的紧迫感和窒息感。下一刻,鼓声止,琵琶起,严夫子一个眼神,示意朗星河鼓声接上。
  朗星河还沉浸在夫子气势恢宏的击鼓声中,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沙场点兵,残阳如血,狼烟起,风云涌,将军轻骑长刀舞,万鼓泪殷地,千旗火生风。
  鲜血、杀戮,对敌人的痛恨,对胜利的喜悦。鼓声震天,伴随着似有似无的琵琶丝弦,豪情壮志中透着丝丝悲凉,若将军暮年,宝刀蒙尘。
  一曲终了,朗星河大汗淋漓,握着鼓锤的掌心全是湿汗,心脏砰砰跳跃如沙场军鼓。
  时间过去良久,严夫子拍掌赞叹,“不错,真不错。”
  朗星河如梦初醒,擦擦脑门上的汗珠,难得害羞,“我就是乱来的。”
  “不不不。”严夫子摇摇头,“情感的倾泻胜于演奏的技巧。”
  “之前没有学过乐器?”严夫子有些吃惊,朗星河于音律上的天赋再度超出了他的预料,本以为这孩子今日能够踩准节拍就不错了,谁知他不仅找准节拍,后来竟然能以鼓声引领自己的琵琶走向另一个曲调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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