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已经是彼此今生的牵绊。
  感觉也不同了,何幸懊恼地想,如果结婚之后,他再去超市辞职,一定能发挥得更好。
  盛斯遇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好,沉声问:“后悔了?”
  “没,没有!”他慌张抬头,本来不打算将辞职这件事说出来,免得给他留下狐假虎威的不好印象。
  但被误会时大脑宕机短路,将一切全盘托出。
  说完又开始后悔,怎么一遇到他智商就降到负数了呢?
  盛斯遇听后筹思一番,认真告诉他:“欧菲超市,我刚好有个朋友在总部做经理,晚点联系他帮你要回工资。”
  何幸眼珠顿时亮了,仿佛被雨水洗涤过的星星:“真的?”
  “真的。”他点头,“兼职不急着找,等过几天你进了公司再根据时间安排。”
  “我也是这么想的!”
  失而复得的滋味不亚于餐桌上美味的椰蓉包,何幸问:“你怎么好像在世界各地都有朋友,这些人都是怎么认识的?”
  “做生意自然要放宽人脉,只是凑巧。”
  他十分低调,明明人脉宽阔,各行各业都有主动巴结他的人,却只用用‘凑巧’二字涵盖一切。
  何幸又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生意的?”
  “十几岁吧,不太记得了。”
  何幸诧异:“这么厉害吗……”
  盛斯遇微笑:“形势所迫,不踏出一步就会饿死,换作是谁都会和我一样。也是幸运赶上了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好时候。”
  十几年的路走过来,又用‘幸运’二字涵盖。
  何幸愣了神,视线垂落,慢慢失焦。
  盛斯遇不紧不慢道:“想不想知道,我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
  何幸顺着问:“怎么来的?”
  他平静地开口:“我爸爸的尸体换来的。”
  气氛突然就转变,复苏的内心顷刻间凋零,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何幸僵坐在一处,动了动唇:“对不起……”
  可他却还保持淡淡的笑颜,反倒安慰起他来:“是我先问你,你不用道歉。”
  随即又问:“还想知道关于我的什么?”
  他连连摇头:“没有。”
  再次被抓包,心中只剩下羞愧,他不该拐弯抹角,从小问题开始到他为什么戴上耳蜗。
  还没过渡到真正想问的,就被震撼到说不出话。
  这个话题很不礼貌,应该是得罪他了。
  何幸想了想,把书包拿起来放在腿上,将书本和笔拨到一边,翻出新买的护手霜。
  拆开硬塑料包装,拧开盖子,撕去保护锡纸,涂了一些在手上。
  手背对手背,转着圈抹匀,问他:“你喜不喜欢栀子味?”
  盛斯遇对气味并不敏感,无论栀子还是雏菊统称为花香,分辨不出来。
  但他依然点头:“喜欢。”
  何幸凑过去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他手背上挤了黄豆一样大小的护手霜,并用三根手指帮他抹匀溶于皮肤。
  他的手背青筋明显,手指纤长粗细匀称,如果是手控定然会移不开眼。
  另一只手也如法炮制,抹匀后又用掌心覆盖,动作缓慢似摩擦力增强一样。
  才要离开反被他扣住手背放在鼻下轻嗅。
  心跳像漏了一拍,继而快速跳跃。
  空气中的芬芳不够闻,刚给他涂完不去闻,反而来闻自己的。
  唇偶尔还会碰到手背,炙热的呼吸打在上面。
  何幸觉得今天的饭菜里应该撒了跳跳糖,又或者是汤里藏了弹簧,不然他的心怎么会隔三差五跳一跳,猛烈地跳。
  又想跑了,被看穿心思也就罢了,要是再被数清心跳,那就不要活了!
  可下一刻盛斯遇就放下手,却没松开,握着一同扣在自己腿上。
  不讲话,也不微笑,仿佛做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何幸的病没有康复,反而变本加厉,热度是一瞬间上涨的,等下了车面颊已经通红。
  盛斯遇帮他系围巾的时候就发现了,先用手掌贴他的脸,又去贴额头,随后皱眉:“那镯子不该今天给你的,一切都该等你病好再说。”
  他不知道的是,导致温度升起的根本原因其实是他。
  牵着他的手回到家中,找了几种药放到他面前。
  水蒸气覆盖了残存的杯壁,徒手拿起又被烫到,玻璃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保姆拿来地毯吸水机,盛斯遇看向他的脚:“烫到了?”
  “没有,”何幸摇头,“我躲得快。”
  残渣现场处理干净,盛斯遇坐在他身边,无奈摇摇头:“也不知道你到底在紧张个什么。”
  当然是那个今晚才会合理到来的婚内义务。
  或许也不是,毕竟无论是谁站在盛斯遇身边,都会局促不安。
  所以当周考潍的电话打来时,他如释重负地晃了晃手机,回到房间。
  周考潍的声音听上去低郁,也只说一些无聊的废话。
  何幸问他:“你怎么了?”
  话毕又联想到什么,心都提在一起:“是奶奶出事了吗?”
  “不是。”周考潍叹了口气,“你说那些人是不是一直瞧不起我?”
  何幸问:“发生什么了?”
  奶奶睡着以后,周考潍打开手机,微信群消息超过99,轻轻一点跳转到未读消息第一条,大概看了一遍,周考潍回复:【你们在哪个酒吧,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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