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在洗澡???
  沈知梨推开门,挤个脑袋进去。屋里点了一根火烛,在黑夜中炙热又神秘摇曳,映照在浴室垂下的白帘上。
  她回头看了眼周围,又盯住浴室方向,浴室门向两侧推开,只靠长帘阻挡。
  一扇门都没锁?他如今对药谷弟子这么放心了?
  她低声询问,“鹤承渊……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水声缓慢波澜之声源源不断。
  是因为她的声音被水声阻挡他没听见,还是他不想去。
  沈知梨叹了口气,算了今日确实玩的有些累了,明日他还要和君辞商议除邪一事,早些休息也好。
  她悄寂无声,当作没来过,把门给他关紧,退了出去。
  才跨出院门,就听水声像布拍打在地,这声音像是从水中站了出来,沈知梨还没思考是否回头找他,就见君辞停在她面前,沈知梨怔了一会儿,“君辞?你找鹤承渊议事吗?今日会不会太晚。”
  君辞,“我来找你。”
  “找我?”沈知梨反手顺便把院门带上,他猜到她来找鹤承渊了。
  君辞:“师弟歇息了?”
  沈知梨点点头,“或许吧,他不理我。”
  君辞给她递去一包药花袋,“师妹今日玩疲了,我让枯草堂送了袋药花来,泡入水中可舒缓疲劳,师弟歇息便不打扰了,我送你回房。”
  沈知梨接过道:“谢谢了。”
  “不必,日后需要可随时来找我。”
  “咔嚓。”
  屋门在背后落了锁。
  沈知梨与君辞皆回首看向紧闭的院门。
  君辞:“天色不早了。”
  两人并肩而行,君辞恍然想起某事,又问,“师妹三次夺魁,都是何物?”
  这问题把沈知梨问到了,她如何记得夺魁赢了何物……
  “我……不记得了,许是不太重要之物。”
  “是吗,不太重要……之物。”
  沈知梨驻足于门前,“为何问我这事?”
  君辞深不可测的目光浮出一抹遮挡的浅笑,“师妹夺过几次首?怎得都忘了赢回来了何物。”
  “三、三次吧。”沈知梨忽又响起阿紫提及过这事,怀淑郡主只夺过一次首,她对这些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究竟赢过几次,她也无从得知,于是又迅速改口,“也可能是一次,时间太远,我忘记了。”
  君辞仿佛没将此放心上,眉目含笑,嘱咐道:“或许是我记错了,师妹将花药放温水中,别泡太久当心着凉,早些歇息。”
  沈知梨点头应了声推门回屋。
  君辞站在门口,盯着她的房门许久才转身离开。
  ……
  夜色沉静,众人各自回屋,一间内院窗被打开,黑影翻上屋檐……最后落在鹤承渊的院子里。
  宋安一身夜袭衣,蹑手蹑脚推开鹤承渊熄灯的屋门,借着闯入的淡月瞧着里面的动静。他将面罩一扯,用力把门一推,床上空空如也。
  “!!!”
  果然!他就知道!
  他蒙好面容,关上房门,准备翻墙而出时,才爬上高墙,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站在院子外,他猛然转首,君辞负手而立眼底森寒抬眼看着他。
  宋安心几乎漏了一拍,屋顶上的“猴”一动不敢动僵在那。
  大师兄不会听不出他的脚步,该不会以为他是刺客,要一剑抹喉!
  他不敢动弹,生怕动一下,君辞误以为他要攻击。
  宋安心里过了千百种理由,准备解释他这装扮,然而不等他先开口,君辞先道:“手脚干净。”
  “!!!”
  大师兄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他放眼望去,苏钰孤身立于府后门处,似乎在等君辞,他亦是抬头对宋安微笑打了个招呼,随后飞出一张信纸。
  “……”宋安接到手中,打开纸一瞧,正是太长宗暂住的驿馆。
  万剑宗来了,看来没几日要发战了。
  枯草堂可治诡毒的消息,指不定就是苏钰受命放出去的……诱太长宗来此,恐怕在万剑宗时各大宗主就已经收到集结的秘信,只有一个被废修为之人没收到——太长宗主。
  所有人不约而同,从沈知梨被掳走那天开始,将太长宗算计成除邪的理由。
  宋安不由感慨。
  都不是好人啊!
  君辞抬步去与苏钰议事。宋安则是翻出府外,潜入信纸所指的驿馆。
  此时已过三更,灯火熄灭,唯有晃晃悠悠的河灯圈圈红光浮照深不见底的湖水,几个时辰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静无杂声,众人玩的疲惫,睡得自然也沉,何时有人夜里行凶自然也不清楚。
  宋安跃至驿馆二层屋檐,蹲身来到一扇窗前。
  “当啷——”
  夜风拂过,两条街外荡来微弱的铃兰风铃声。
  宋安打开窗隙的手怔了片刻,向四周查看未发觉异样,回头之时,一抹浓厚的血味隔着衣布冲入鼻腔。
  他眉头紧锁,缓慢推窗,血光而过,冷月下先入眼的便是一把银刃,刀尖的血滴滴落地。
  这刀!
  待窗彻底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位于漆黑的屋中,泛起水纹的血河惊动悄然藏于薄云后的白月。
  听到动静,那人微侧过头,披散的发上红带舞动,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滴下。
  宋安呼吸一滞,紧忙扯下面罩,展示他“英俊的面孔”,解释道:“是我是我,别误伤。”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