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倾婳心想着,边慢条斯理地转身边说:“又如何了?”……
  这一转,把她吓一跳,唇瓣还未合上便愣在原地。
  “把你家山鸡从本座头上拿走。”陌焫黑着脸,指了指头顶上有些晕乎乎的孔雀,其还掉落了些长短不一的翎毛,插在了他的头顶上,活像个鸡窝。
  许是刚下界的速度太快了,这孔雀一时还没适应过来,被周围的压强冲晕了过去。
  倾婳见此状,赶忙上前将孔雀取下,连声致歉:“抱歉殿下,我忘了它还跟着我。”
  陌焫依旧阴沉个脸,将羽毛一根一根地从自己的头顶摘下甩在地上,每个动作都用了十足的劲儿。
  看得出来,是愤怒非常了。
  倾婳将孔雀在怀中搂得更紧了些,伸手帮陌焫从头上取下一根孔雀翎毛:“新养的灵宠,还未来得及管教,我……”
  还不等倾婳说完,陌焫便开口打断:“没用的东西少养。”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倾婳撇了撇嘴,看向怀中那直翻白眼的孔雀,将手中的那根蓝绿翎毛重新插。回其的翅尾:“你啊。”
  黄昏落日下,瘦削的枝头上挂着一轮橙红圆日,天边卷着好几团火烧云,赤红的晚霞铺满了天际。
  倾婳与陌焫背道而驰,行走在山脊处。
  空气渐渐变得沉闷,蜻蜓低空飞行,土地中的蚁穴慢腾腾地在地上鼓出一个小土包,蚁群排着长条从中钻出,顺着高处爬去。
  不多时,天空中落下雨珠。一颗,两颗,随之越来越多,原本干燥的地面逐渐变得湿润。
  倾婳举起袖口遮住孔雀的头顶替其挡雨,脚下步伐也变得快了些。
  她只觉得有些奇怪,刚在山头分明并无降雨迹象,这雨水怎么说落就落,好生奇怪。
  正想着,突然,她感觉怀中一阵骚乱。倾婳揭开袖口一看,那昏睡着的孔雀已然苏醒。不过这雨下得越来越大,雨水扑在它的脸上,叫它好难得睁眼。
  “越过这个山头就到住处了,再安静会。”倾婳对孔雀说。
  孔雀贴着倾婳的衣领探出一个头:“你怎得不避雨?”
  倾婳腾出一只手,将被雨水打湿的碎发扒到一侧:“无碍。”
  孔雀眨眨眼,突然在倾婳的怀中闹腾了起来,倾婳一个没抱稳,就让那孔雀窜了出来:“诶!”
  孔雀跳上倾婳的肩头,顷刻间,倾婳竟觉得头顶雨停了。
  她困惑地抬头,只见好大一柄“芭蕉扇”替她遮了雨。
  不!不是,不是“芭蕉扇”,是……孔雀开了屏替她挡了雨。
  倾婳不禁伸手扶脸,被惊得哑口无言。
  反倒孔雀一脸骄傲:“多亏有我在哟。”
  倾婳不敢想象她现在这个鬼造型到底什么样子,但又考虑了下孔雀的好意不忍伤人,只得勉强竖了个大拇指:“干的……好。”
  经这么一夸,孔雀更来劲了,将翎毛竖得高高的:“哥不会让你受一点雨的!”
  自从孔雀跳上倾婳的肩头开屏替她挡雨开始,倾婳的手一直没从脸上放下来过:“好……好,谢……谢谢。”
  地上的坑坑洼洼积了些水,倾婳从上走过,踩得吧唧响。
  不多时,便看见了那所道观。
  倾婳推门而入,孔雀从她的肩头跳下,在地上抖着身上的水渍。
  倾婳拿来毛巾随意擦了下发尾,走至屏风后换下脏衣,重新披回那一套白色长衫。
  倾婳只觉得纳闷,这雨来得快又急,且十分不符合常理。
  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不止雨,甚至是她如今身处的屋内。
  屋内也飘着淡淡的腥味,从倾婳进门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了。
  这腥味不是血腥味,而是那种常年流落在海边的那种鱼腥臭味。
  屋外暴雨肆虐,狂风怒吼。窗户被风吹得哐当作响,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用力拍打着,仿佛下一秒,这道观的屋顶就要被掀翻了。这道观虽不是新建房契,但也不至于成为年久失修的危房。但是从天花板出莫名出现无数渗水的裂缝来看,成为危房也是“指日可待”。
  真所谓,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孔雀不知从何处衔来一个盆放在滴水处。又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块破布用头抵住,然后在地上到处擦拭起来。
  一切动作都十分得娴熟。
  倾婳停下手中揉擦湿发的动作,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你……在干什么?”
  “擦地呀,屋里这么多水怎么住人呐?”孔雀累得满头是汗,“你看,是不是擦得很干净!”
  说着,孔雀一脸兴奋地回头望向倾婳,一副邀功的模样。
  直到它看见倾婳那副冰冷的面孔,笑容这才从它的嘴角淡去:“你……你怎么了啊?干嘛用着这种眼神看我?”
  “你很熟悉这里?”倾婳将手中的毛巾撇向一边,神情淡漠,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孔雀,不放过其一丝一毫的变化。
  孔雀被盯的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向后一步步退去:“啊,不……不是的……这盆……”
  倾婳冷着脸,看不出一丝情绪:“盆?”
  “这布……”孔雀有些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倾婳接着重复:“布?”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可以解释的。”孔雀边说边向后退,一脚踩在它刚刚放置好的盆沿上。“咚”咚一声摔了个两脚朝天,盆内也接了好些雨水,哗啦啦的尽数泼在它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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