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已经拿着望远镜在这看了一早上褚之南了,看到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领舞的时候,他又欣喜又抓狂,真想把她关进黑屋子里,让她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心情烦躁,出去吐了口气,居然还能被别的女生缠着表白。
裴庭进教室的时候,看到安城胤原本好好地拿着望远镜,突然又把手中的望远镜砸了。
他心想,完了,不知道表哥又看到什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番心理挣扎后走进教室,对安城胤说:“都安排好了。”
望远镜被砸碎的零部件还在地上滚动着,裴庭刻意站得离安城胤有一段距离,生怕自己被殃及。
安城胤朝裴庭伸出一只手,“把匕首给我。”
啊?
安城胤背对着裴庭,裴庭看不到他的脸色,只感觉表哥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望着一地破碎的望远镜零部件,他深觉不太对劲,但还是从口袋中摸索出匕首,乖乖将其放到安城胤手上。
安城胤接过匕首便将其拔出,幽冷的匕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紧捏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左臂,猛地划了下去,整个动作果断迅速,不带一丝犹豫。
随着一声裂帛声响,鲜血四溢而出,顷刻间染红他的校服,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刀刃边滴滴答答流淌着血滴,他都懒得看一眼,随手把匕首甩到了地上。
匕首“哐当”落地,他转身,牵起嘴角笑着对裴庭说:“把褚之南叫过来。”
“哥!你干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安城胤又笑得瘆人,裴庭震惊地跑上前捂住他的伤口,他心中又急又恼又慌,不明白表哥究竟什么意思。
安城胤推开了他,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再次重复了一遍:
“把褚之南叫过来!”
裴庭不敢刺激他,只能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然后在安城胤胁迫性极强的目光下匆匆离开了教室。
他觉得,表哥真是疯了。
*
禇之南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二教的。
“我哥出事了!快去看看他吧……”裴庭急切的语气还回荡在她的耳畔。
她忍不住想起那些凶神恶煞的人,害怕他们伤了安城胤,但又一遍遍告诉自己安城胤会空手道,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更何况当时那群人好像也没有要继续打架的意思。
可她分明看到裴庭的手上残留着些许血迹,真希望一切只是幻觉。
一路上,她都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
直到推开教室门时,她悬着的心彻底碎了。
她看见安城胤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头枕在后桌的桌面上,眉间痛苦地挤成了一个“川”字,高挺的鼻梁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双唇白得不剩气色,侧颜十分凄惨。
温暖的阳光明明透过窗户照到他的身上,却将他衬得更加支离破碎。
一向在她面前神采奕奕的安城胤,如今这般憔悴落寞、光华全失,这种画面,她连想都没有想过。
她有些喘不过气,腿也在发软,坐在他身旁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城胤……”她看到他左侧大臂上汩汩往外渗血的伤口,吓得有些失语。
她的泪珠砸到安城胤身上时,安城胤才勉强睁开半只眼,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话说完,他就把头偏向一边,眉间眼底都有一股傲气。
褚之南觉得安城胤一定不愿让她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但他的伤势一看就很严重,耽搁不了半分。
她没时间问清楚来龙去脉,这个时候她应该保持冷静,一切待他的伤口处理好再说。
她拉着安城胤的手掌,哽咽着哄着他,“我们去医务室。”
安城胤依旧没看向她,倔强吐出两个字:“不去。”
“走啊!”褚之南使劲拽着他的右臂,然而她的手臂都快脱力了,安城胤都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她依旧不肯放弃,改用双手圈住他的腰,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搬动他。
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最终结果都是徒劳。
安城胤甚至还把她从他身上推了下来,冷漠的来了一句:
“我不会去的,你也别白费力气了,反正我死不了。”
褚之南不知道安城胤这个时候到底在犯什么倔,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想要压抑克制的情绪怕是完全压不住了。
“安城胤!”褚之南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吼出他的名字,她揪住他的衣领,逼他正视她,“我不允许你说这种话!”
褚之南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到安城胤的脸上,安城胤却笑了,寡淡的脸上多了分自嘲,“你又凭什么说出这种话?”
她好像确实没有资格管他。
褚之南缩回手,愣住了,脆弱的内心被他这句话击打得粉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安城胤却攻势不减,他托着褚之南的后脑勺,将她逼回自己面前,冷冷质问她:
“你真的在乎我吗?我要是没受伤,你会来找我?”
“……”
“你和别人转身就走的时候,我的安危在你心里又算什么?”褚之南越是沉默,安城胤就越是暴躁,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
“说!”安城胤强势地钳制着她,语气越发凌厉,他无非就是要逼她,她若不开口,他是不会结束这场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