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因为石雕睁开眼睛后没一会就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若陀蹲在石雕块块旁边，整只龙写满了阴郁。
  钟离轻咳一声，准备上前安慰。
  毕竟这手工，坨坨龙雕了有个小半月，处处精细，就算不能承载灵魂，拉出去也是妥妥的艺术品。
  因为元素契合论，若陀雕的是弥怒。
  在石雕完工前，钟离去看过一眼。
  栩栩如生，仿佛那个热衷于做各种衣服的孩子又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一样。
  纵然是不会轻易畅想未来的钟离，此刻也不免想要幻想一下成功了。
  所以……雕像碎裂的时候，钟离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的，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擦去了最美好的画面和记忆一样的，若有若无但刻骨铭心的悲伤。
  就像看着自己精心侍养的花一瞬间枯萎一样。
  因为看到了结局的遗憾，过往的美好便不可抑制的泛了黄，染上一层朦胧的痛。
  于是钟离走过去，站在若陀身边——如同千百年前，他们站在一起一样。
  然后。
  “摩拉克斯。”钟离听到若陀叫他，于是垂眸看过去。
  这人的眼眸极妙，俯视他的时候凶的一批，仰视他的时候却是万般慈悲。
  按若陀的话来说，这叫天生的神明相。
  若陀也抬头看他，没有起身。
  龙王随手拿起一块大一点的石块递给钟离，“吃不吃？”
  嗷？
  画面猝不及防一个急转弯，什么哀伤痛苦，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
  钟离：……
  “我已经长大了。”钟离绷紧嘴角，声音平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孩子气的赌气，“不吃。”
  “真不吃？”若陀拾掇拾掇，把石珀块块用力量托起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我给你洗洗再吃。”
  钟离绷着脸，跟着若陀的化身从封印里走出去，自己坐到石桌旁，看若陀就着那点溪水暴力洗石块。
  “啧，还绷着脸装大人呢。”若陀把草编篮子往桌子上一拍，水洗过的石珀泛着点晶莹的光泽，在那点树影的遮蔽下，更显得纯粹无瑕，“这碎的还挺不错，大小刚刚好——还省我给你砸开的功夫。”
  钟离：……
  “真不吃？”若陀把篮子又往钟离跟前推了推，看着面无表情的钟离，祭出璃月大杀器，“多浪费啊。”
  “……吃。”
  反正这会也没人过来。
  唔。
  若陀凝聚的石珀还是一如既往，属于是纯粹的……好吃。
  自从封印了若陀，多少年没吃过这一口了。
  钟离偶尔也会去无人的山野掰两块石珀吃，但一般不叫人知道——身为高位者，楚王好细腰这种事情的结局他还是很清楚的。
  总不能因为他的一己之好，影响到璃月的发展。
  所以他当了很多年的，没有喜好的岩王帝君。
  直到现在，璃月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们的岩王爷讨厌海鲜，也不知道岩王帝君的食谱里其实包含了很多矿石，尤其是是蕴含精纯力量的石珀，龙龙一顿可以炫八个。
  尤其是还在幼生期的龙龙，简直无法抗拒石珀的魅力，只能躲起来偷偷吃。
  ……其实当初找到若陀龙王，也有一丁点原因是因为这个。
  本来准备吃掉这个“超大块石珀”的，结果发现这只地龙纯粹是因为身边都是石珀才被他误认为是大块石珀精，实际上好像是个可以当长期饭票半同类。
  所以若陀投喂摩拉克斯的技术非常成熟。
  虽然龙龙老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馋这点能量了。
  但每一次把石珀摆他面前就没有不吃的。
  呵，小样。
  大块不想啃，嫌脏不想洗，以及有人在身边——无非就这几条，否则别管嘴上怎么说，胃口都很诚实。
  “碎都碎了，刚好你在。”若陀撑着脸，从摩拉克斯嘴下抢食，“本来就准备给你留点，边角料一起带回去不？”
  “不带。”钟离嚼嚼嚼，瞪抢食的若陀一眼，再塞一块，依然嘴硬。
  “成，下次来接着吃。”若陀想了想，也觉得根据钟离如今的伪装身份，碎石块不大好解释，“我给你带一顿的。”
  龙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哦，这块是手指，碎的还挺完整，主打一个嘎嘣脆。
  所以若陀蹲在那里是在想怎么把这些石珀碎块送给他是吧？
  确实是这样的若陀：这不是恰到好处就来了嘛！
  龙龙再吃一口。
  真好吃。
  什么追忆，什么过往，什么转身又是一阵心痛。
  干饭！
  把这一段从记忆里划掉，钟离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们商讨之后，还是用了你的办法——若陀本身就是元素生命，又是草木土石，确实是最合适的。”
  元元在钟离怀里duang的把自己拔起来去瞅那几具偃偶，“所以，这些……其实是长出来的？”
  “对。”
  影也走了过来，犹豫着想把猫抱到自己怀里。
  看上去真的很软和温暖啊。
  元元超擅长端水，在几位神明手里走了一圈之后，迈着小步子去魈身边绕啊绕。
  直到把陷入回忆的魈给绕了出来，魈轻叹一声，伸手把元元捞起来。
  “有石头。”拿出帕子给猫擦爪爪，魈低声安抚猫猫，“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