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我哪里马虎了。”
  看他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玉堂都不知道从那里开始笑,道:“猎考为防止作弊,考生用的箭头是三角刃,巡卫、考官以及你们用的是平刃。案发现场,崖壁上有一排入土三寸的平刃箭痕,虽然你抹去痕迹,但只要多个心眼还是能发掘,还是我给你抹干净的。就于飞坠亡的时间进行查问,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你是单独出行。薛央、常野年纪又小,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们作为目击证人虽然没有揭发你,但是供词漏洞百出,审问时我还给他们找补不少,这才定了案。”
  玉堂往他碗里夹了些菜,安抚道:“我当然不会揭发你了,因为你是我以前程保下来的迷途小羔羊。你又何必把我置于对立面?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都迷途了,分不清敌友很正常,哥哥会包容你的。”
  玉堂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一个对学生关怀备至的老师。
  “怎么样,合伙吧。我必将我所学所知传授于你。”
  那时玉堂二十八岁,已入仕途三年,是比他多些经验和心计。
  他耻于这些勾当,只是看着玉堂,沉默不语。
  “别这么轴嘛。算了,说别的你也烦,那我就直说。那个……”玉堂抓起他的手,将一文钱塞进他的掌中,“托你件事,刑部年末官吏评级,我不想再屈居人下。你在皇帝面前透个话,就说闻既买卖官爵。他一倒,我就升任侍郎。也不用你在皇帝面前举荐我,这不难办到吧。”
  一文钱虽少,但就是行贿。
  第086章 变坏(2)
  他丢开一文钱,往后靠在椅子上,仰起下巴,一脸“势不两立”的姿态凝着玉堂,仿佛自己一双正义的眼睛能把玉堂就地正法。但见玉堂莞尔一笑,他恼得起身就走。
  玉堂追道:“事成之后还有好处。”
  他侧首冷目:“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
  “那没得聊了,好吧。”玉堂无奈,走到梳妆镜前优哉游哉地束发。
  “哦,对了!”那厮突然想起件事,“好心”提醒,“你知道‘栽赃嫁祸’吗?”
  这是威胁的信号。他收住了脚:“你什么意思?”
  玉堂从镜子中看他,冲他挑了下眉毛:“把房间收拾了吧。”
  两名官吏在酒楼干柴烈火,还弄得不堪入目,只要不是太蠢就该自发收拾干净,不教酒楼察觉而落人口舌。
  但这厮却让他给收拾烂摊子,无耻程度令人发指。“残疾?罢,由人说去,与我何干。”他抬脚跨出房门。
  玉堂神闲气定道:“可订房的帐目上,我签的是你的名字。”
  他“嗖”一下折回又“咔”一声关上门,丝滑得如脚下打了蜡。他怒火中烧,咬牙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坑害我!”
  “哈哈哈!”那厮笑得跟小孩一样灿烂,好似这龌龊的、坑人的事都与他无关。他整理好衣冠,走到他跟前道,“我是诚心与江总管交好的,再考虑考虑吧。想好了到状元湖找我,我经常在那钓鱼。”说完挑衅地擦过他的肩膀,推开房门离开。
  神经病!他在心里骂道,又捶了一下墙。
  玉堂突然折回来,脸上终于没了狂劲,甚至有些紧张,问他:“你带楚王来?”
  他骇然:“什么?”
  玉堂跑到窗前向外探看,道:“他过来了!”然后干脆利落地爬了出去。
  他追过去看,窗外台子的宽度刚刚容得下脚掌,玉堂扣着墙,小心谨慎地挪向隔壁房间的窗户,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下一个要狼狈的就是他了。
  房门响起,传来小二的声音:“江大人,来客了!”
  那厮果真留他的名字!
  “退下吧。”
  果真是萧遣的声音!
  小二:“是。”
  他对萧遣已形成了条件反射,脑袋嗡嗡直响,下意识也要翻窗出逃,但来不及了。萧遣进屋要是见不到人,准会往窗外探一探,到时候别说躲了,还一次逮俩,更说不清,万一玉堂受到惊吓失足掉下去粉身碎骨,情况只会更糟糕。
  现在最理想的状况就是他被萧遣逮住,为窗外的狼狈人打掩护。
  他火速蹿进里间将乱糟糟的床被拢起来,正要扔进浴桶,萧遣已踹门而入,临到跟前。
  “殿下!”他一紧张,怀里的被褥滚落到萧遣脚上,露出尤花殢雨的痕迹,与萧遣质问的目光撞个正着。
  空气中不可描述的气息一下子散开,要完。这“人赃并获”的,谁来救救他,他和萧遣的关系刚缓和没两天!
  “江熙!”萧遣像是被证实了心中的猜想,点点头,满眼是猩红的失望,“我跟你说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我没有!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来打扫房间的。”他在可诉的范围内尽力解释。
  萧遣扫视了一眼里间,退出去坐到榻上。
  他跟出去,准备下跪求饶,又止住了,原本就没有的事,下跪反像有事。
  鱼水之欢后,身上总会留下些印迹吧。他这样想着,眼神坚定地卸下腰带,拔开衣领,手忙脚乱中快要把衣料撕破。“我可以证明,殿下你看!”
  不羡瑶池是奢豪酒楼,一间房点有二十只灯笼,将他的身子照得一清二楚,干净的皮肤如未着墨的纸,不拔罐都可惜。
  萧遣瞥了一眼,可能觉得不合适,立即收回目光,却不自主地又瞥了一眼,才迟迟道:“成何体统,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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