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第三十八章
  金夏皇宫
  “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同意便把修儿送到蒙古去!”阳翟公主一边大吼一面气的拍桌, 把手上配戴的玉镯都敲裂了。
  定国公仿佛雕像一样没有反应, 只用淡淡的口吻说,“你想让匡状抓他当魁儡王还是拿来祭旗?”
  阳翟公主听了定国公的话愣了愣, “不会的!”
  定国公继续说, “他敢反, 便不是心软之人, 对你或许能饶, 对我跟比修, 他必须得下手。”
  阳翟公主知道定国公说的是事实, 想起自己被逼离皇宫, 走投无路的时候.......
  都怪自己有私心, 不把重兵交给乌真, 现在自食恶果。
  阳翟公主忍不住哭泣着, 颤抖的双手撑着桌子问, “你将他送到蒙古哪里?能保他平安吗?”
  “蒙古相府。”定国公平静的说。
  “相府.......”阳翟公主停止哭泣, 一个不好的念头跳进脑中怒目看向定国公, “你竟然如此!”开始止不住的大哭, 抽抽噎噎的说, “我永远比不上她, 是吗?”
  “他的能力不下蒙古大汗。”定国公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的发妻。”公主泪流满面,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她给你编的草结你一直不离身的戴着。”
  定国公身体僵了僵。没有表情的说, “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你不怕她虐待我的儿子吗?你就不怕她报仇, 趁机报复我。”阳翟公主失控的又哭又吼。
  定国公叹了口气, 起身安慰阳翟公主, 轻拍她的背, “她不会, 更何况为何要报复你?”
  “报复我.....报复我不让你回蒙古!”阳翟公主已经哭到语无伦次转身趴在定国公身上。
  “她不是这样的人。”定国公无奈。
  “为何不会?她在你心里竟如此之好?”阳翟公主嚎啕大哭。
  定国公叹气, “你如此不放心, 或许我安排你与比修会合, 只是你们不能待在蒙古, 要过上躲藏的日子, 不过, 这样你便可亲自照料他。”
  阳翟公主抬头看着这英俊伟岸不凡的男子 , 第一眼在山脚下看到他, 虽然浑身是血看不清五官, 她心里知道, 之后命运跟他分不开了。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有个她夹在他们之间, 自从那年见过她至今, 她的丈夫就再也没有与他同床共枕。
  “你确定要留下来?”双眼已经哭肿的阳翟公主转了念头问。“金夏是我的, 你属于蒙古, 还有家可以回。”
  “我答应过你的事, 永远做数。”定国公静静的说。
  “答应过我.......”想至此, 阳翟公主已经停止的泪水再度溃堤, 『乌真说他记得!』 他还记得两个人在那间小茅草屋的誓言, 『此生已无憾!』 紧紧抱住乌真。
  就算我不是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又怎样?陪他到最后的女人是我, 不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我与他能一同赴死, 不必受相隔两地, 再也不能相见的煎熬, 以一个妻子的身份,  跟他在一起超过十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自始至终都不曾分开的陪他在身旁。
  =====
  “啊!”
  床上躺着的男孩大叫一声, 被梦魇吓得弹坐起来。醒来发现还是在相府的房间里, 抹掉满头冷汗, 逐渐适应做为向皓的拓拔比修, 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回想那个令他惊醒的恶梦。
  离开金夏至今以超过三个月, 时不时还是会被噩梦惊醒, 喉咙有点发紧, 昨夜的梦过于真实, 让他浑身发冷,
  『是这样子吗?』
  『那似曾相识的眉眼, 答案无预警被揭开, 原来竟是如此不堪。』
  梦中我宛若幽魂飘进父亲的书房, 见他双手捧着卷轴, 拖着无形体的躯体晃过去看画上之人, 眉目精致黑丝缎般的光滑秀发仅用红色发带系着, 型态传神跃于纸上,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
  父亲卷轴上的人, 不是阳翟公主, 而是我天天都看见的人, 相府里的母亲!我怎么会忽略最重要的一点, 大哥跟我一父所出, 生他之人不就是父亲到金夏之前的女人。
  难道父亲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根本没有失忆?只是为了保全大哥跟那个女人? 我毫无头绪心烦意乱, 在金夏皇宫里父亲整日驻扎书房, 母亲夜夜冰冷的寝殿, 人人称羡的皇子爱宠, 原来都只是他们弥补那些无法给予的情感。
  鼻头忍不住发酸, 真的很羡慕他们天天能在一起, 晚膳时间天南地北的谈天,
  四个人彼此之间无法取代的亲密感, 夫妻, 手足, 亲子之情, 我的保护层慢慢七零八落的散开, 曾经骄傲我拥有的一切, 几个月之内全部被打破, 天翻地覆
  我怎么还不清醒, 气得用力捶打床榻, 发出巨响。
  “笃笃” 敲门声把我从悲伤的情绪里叫回, “三爷!用膳了。”
  让侍人把早膳放好, 匆匆下床赶紧梳洗, 今天学堂还有堂试, 可耽误不得。
  =====
  木亦坚跟向皓因为年纪不同 , 上的课也不相同, 两人分别在不同的课堂, 一直都是下课之后在门口马车乘车处等对方, 今日木亦坚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大伙们都已走光, 却丝毫不见向皓的影踪, 木亦坚无可奈何只得走到课堂去寻。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向皓双手举起抬着受罚的大板子, 站在走廊。
  木亦坚也不问向皓, 直接从向皓放在墙边的布包里翻出一封夫子准备给父亲的信, 一边看边气得发抖,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从七岁上学堂至今, 从来都是大学士们赞誉有加的学生 , 举着板子被罚, 更是前所未有, 这个弟弟, 才来没多久, 丢光了他的颜面 , 丢尽了整个宰相府的脸。
  “走了!”木亦坚恶声恶气的说。
  “夫子说一个时辰。”
  要不是怕闹出更大的事端引人侧目, 早就狠揍向皓一顿了, 他耐下性子, 坐在一旁等。
  谁也不理谁, 气氛沉闷。
  就这样木亦坚忍到抵达相府, 一进前庭便用力推了向皓一把。
  向皓没有反击, 但也不甘示弱的怒目相视。
  “能在这里的人, 没有一个是你这种料!你没有资格在这里。”木亦坚下结论的说。
  “什么意思?”向皓沉声回应。
  “你看不出来吗?大哥出类拔萃, 我也不遑多让, 你呢?” 木亦坚把信砸到向皓脸上, 意有所指的讽刺。“我不管你是谁, 只看到你今日被罚, 还让夫子写信跟父亲告状!”
  宰相必里克的儿子各个优秀, 木亦坚没想到这个新来的三弟, 会在学堂上丢相府的脸。
  向皓一早起来心情不佳, 学堂考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缴了白卷理所当然把夫子气的不轻, 被罚在人来人往的走廊, 总总事端都让向皓心情更加恶劣, 现在木亦坚的挑衅更是雪上加霜, 『以为自己想留在这里吗?根本也是身不由已呀!』
  想到自己几个月来的隐忍, 相府里每一个人都踩低他, 没来由的气冲上来, 忍不住直接动手挥拳向木亦坚, 想让他住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