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小佳依旧是离开时的那身装扮，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唐悠闲朝着那道影子挥了挥手。
  影子动了动，抬起一张瘦巴巴的小脸。
  唐悠闲走近一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迟疑地看着她：“小佳？你脸上怎么回事？”
  小佳慌忙垂下头，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
  唐悠闲端详着她，无奈道：“摔跤能把脸摔成这样？”
  她抬起小佳的脸，看到小佳青了一只的眼睛，还有嘴角裂开的伤口，严肃地问道：“告诉我，是谁打你了？”
  唐悠闲不由回想起第一次和小佳见面的时候，对方就被夜色酒吧的同事关进厕所里。
  难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佳和新同事又产生矛盾了？
  小佳紧紧咬住嘴唇，像个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唐悠闲无奈：“行，那我不问了。我先送你回家。”
  其实她更想带小佳去医院瞧瞧，但小佳似乎对医院极为排斥，所以她只能暂且选择先送小佳回家。
  唐悠闲问道：“你的家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吗？”
  小佳的脸色陡然一变，急忙说道：“我不回去！”她住的地方在旧城区，房子破败不堪。光从房子外面看，都能知道她有多落魄。她绝对不会让唐悠闲知道，她就住在那种地方。
  唐悠闲探究地看着她。
  小佳难堪地别过脸去。
  唐悠闲顿了顿，果断叫来出租车，不容拒绝地说道：“那今晚你就先回我那儿。不许再拒绝我了。”
  小佳没吭声。
  出租车来了。
  唐悠闲替小佳看了门，见对方乖乖上车，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小佳跟她犟，她还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其实刚才小佳走出公寓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的情绪不对劲。对方总是小心翼翼，唯恐让她不高兴。可当时，她却突然打断她，说要回去上班。
  唐悠闲一时没想明白，等对方离开，才越想约不对劲。
  所以尽管会打扰到小佳上班，她还是给小佳打了这个电话。
  唐悠闲望了望小佳青青紫紫的侧脸，不由在心中庆幸自己的较真。
  两人很快到了公寓。
  公寓门口，小佳局促地站在那里，不敢往里走。
  唐悠闲径直推着她的肩膀，然后去玄关换鞋，边脱鞋便催促小佳：“你动作快点，我等会儿还要给你上药呢。”
  小佳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脱掉鞋子。
  唐悠闲让小佳坐在沙发上，自己从柜子里拿了药箱，然后给小佳处理伤口。
  她先取出一瓶碘酒，又拿起一小包医用棉签。撕开棉签包装，蘸取了一些碘酒，眼神看向小佳，低声道：“可能有一点疼，你忍一忍。”
  小佳飞快看她一眼，双手绞在一起靠在腿上，轻轻点了点头。
  唐悠闲拿棉签轻轻地碰了碰小佳的嘴角，小佳立即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后仰。
  唐悠闲立刻停下，眼中满是担忧：“我再轻点？”
  小佳咬住嘴唇，道：“不疼。”
  唐悠闲摇摇头，看她一眼：“你在我面前，逞什么强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受伤的样子？”
  她一边给小佳处理伤口，一边道：“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但是……”
  唐悠闲拖长音调，凝视着小佳的眼睛，认真道：“你要是受伤了，难受了。不要憋在心里，告诉我好吗？”
  “毕竟，是你自己主动要跟我交朋友的。”唐悠闲微笑注视她。
  小佳感觉心脏难受极了，原本以为已经干涸的眼泪，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她忙不迭吸了吸鼻子，想将不争气的眼泪逼回去，但声音还是难免带着哽咽道：“悠闲，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我……”
  唐悠闲拍拍她的脑袋，打趣道：“不然你打算怎样？赖上我了？”
  看着唐悠闲温柔的模样，小佳的眼泪瞬间盈眶而出。
  “我可以抱抱你吗？”她嗓音压抑的厉害。
  唐悠闲点点头，主动将小佳抱入怀中。
  小佳落入了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里，好像是什么香水的味道，很好闻。
  她吸了吸鼻子，轻轻地环住唐悠闲的腰，泪水无声地从脸颊划过。
  她知道，她喜欢唐悠闲这件事，说了也没用。
  开口的话，反而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不管再难过，她也不能说。
  她只软弱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好。
  然后，她就还能重新做回唐悠闲的好朋友。
  唐悠闲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佳乱糟糟地头发，感觉衬衫下摆渐渐被泪水湿润，不由轻轻叹气。
  “今晚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几分钟后，小佳揉着眼睛，主动松开抱住唐悠闲的手，嗓音沙哑道：“我辞职了。”
  唐悠闲在她身旁坐下来，猜测道：“所以，你和欺负你的同事打了一架？”
  小佳摇摇头，看她一眼，脸上五颜六色的，显得有些滑稽：“没有。她们没欺负我……”
  “那为什么？”
  “她说你和傅惜玉……”
  小佳的声音戛然而止，然而唐悠闲心中已经了然。
  唐悠闲抿起嘴唇，黑眸清澈见底：“所以，你是为了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