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向晚没了,但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没有人在意她的离开,向家拿着宿慈生给的巨额赔偿选择了息事宁人。
  孩子一天天长大,看着越发漂亮的桃花眼,这是宿家的孩子。
  喻雯和叶钦带着孩子们移居到英国,叶斯辰和他的弟弟叶向衍。
  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是向晚没有逃出去,向衍是宿仁钦的孩子。
  但直到向衍被绑架,他们才知道更加不堪的真相,向衍竟然是宿慈生的孩子。
  宿家真脏,别回去了,再也不要回去了。
  好在那时叶家已经不是一般的人家,叶钦白手起家,又远在英国,已经不是宿慈生能撼动的了。
  长大后的叶斯辰将人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但现在听到向晚消息的向衍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他从小就知道叶妈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有一个很爱的他的母亲。
  如果他的自由是拿向晚的痛苦换的,那他情愿不要。
  不管怎样,他都要找到向晚。
  “好了,宿璟舟的话不能信的,你不要太担心。”叶斯辰捏了捏他的脸。
  嘴上虽然这么说的,但他也是有些怀疑的,按照宿璟舟的说法,向晚并没有死,而是被宿慈生囚禁起来了。
  当时确实没有人见过向晚的尸首,一个仓促的葬礼,所有被遣送走的佣人,多年来几乎没有人上得去的宿家二楼。
  而宿璟舟在小楼里待了那么多年,只有他,可以接触到向晚。
  所以是真的吗?
  宿璟舟站在沙发旁边,看着眼下发黑的向衍,这张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脸上再也没有明媚的笑容了。
  他的心微微缩了缩,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和向晚那个疯女人偶然清醒时眸子里的黯淡很像。
  他突然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来干嘛?”
  向衍缓缓吸了一口气,“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宿璟舟皱了皱眉,他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叶斯辰。
  “凭什么?”
  叶斯辰冷笑一声,扔了一盘录像带过来,“里面有那天酒会的监控,里面有你想看到的人。”
  宿璟舟毫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杨岳接了过来。
  “小叔叔,你真的想听吗?”他垂着的眸子倏然抬起,眼里的慵懒化作冰霜,嘲讽道:“听了可不要哭鼻子。”
  “我最讨厌别人哭了。”
  宿璟舟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怀里是一个软乎乎的抱枕。
  头上的草莓发夹看着清甜乖巧,他用平淡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着那个被关在小楼里的女人。
  每一句都像是剐在向衍的心上,他靠在叶斯辰的肩上不住的颤抖着,眼底泛着红,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而一旁的杨岳却从宿璟舟的只言片语中,勾勒出两个在地狱里挣扎着的人,他们汲取着彼此身上那点可怜的暖意,坚持着活了下来。
  宿璟舟第一次见到那个疯女人是在一个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晚上,那是他回到宿家的第二年。
  深夜,他躺在小院的破床上,其他人打呼磨牙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并没有比矿区好多少,但他已经习惯了。
  没有窗帘遮挡的玻璃外是一个漆黑的世界,由远及近的唔哩唔哩声带着让人心慌的节奏,闪烁着的灯光带来忽明忽暗的紧迫感。
  是120的声音,那个叫红梅的女人就是这样被拉走的。
  又有人要死了吗?宿璟舟挪了挪僵硬的腿,整个小腿都肿着,有些打是躲不过的。
  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戛然而止,车停了下来。
  他坐起身来,靠窗户的床是最冷的,隔着玻璃对面的小楼亮了灯,有匆匆忙忙进出的人,有人被带走了。
  宿璟舟想到那个阴郁的老人,年纪大了,是该死了。
  他缓缓地躺了下来,紧了紧漏风的被子。
  第二天,小院里的人都说昨天晚上别墅里的老爷生病了,半夜被拉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时间除了宿璟舟,吃着早饭的几个号,都有些坐立不安,宿慈生如果没了,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一号微微皱着眉,他是最大的,但除了窝在这个小院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愿意回宿家可不是为了吃饱的。
  他放下手里的馒头,烦躁地起身,他准备去打探一下消息。
  剩下几人一向是以一号马首是瞻,纷纷放下手里的吃的,跟了上去。
  只有宿璟舟慢悠悠地喝完自己碗里的粥,他没有馒头,因为一号那个傻逼一次要吃两个,到他就没有了。
  他起身将桌上的馒头一个一个捡了起来,兜在衣服里,放在窗户上,吹干了就不会坏。
  他靠在床边正晒着馒头时,玻璃被轻轻敲响。
  南叔朝着他招招手。
  宿璟舟起身微微一跃跳下了床,敏捷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南叔拍了拍他的肩,“手怎么这么冷?”
  说话间,一沓钱被遮遮掩掩地塞到他的袖口里。
  “老爷喊你过去。”
  “我听着是找你,就把活儿揽过来了。”
  “不用害怕,昨天晚上车里拉走的人不是宿慈生,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听话,听话就不会有事的。”
  南叔拉着宿璟舟的手,一路小声地叮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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