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又补充道:“不着急,慢慢找。”
夏楹回到墓园,在爸爸的墓碑前捡起了那个遗落的半只耳机。
她站起身,蹲在前面的一个人也站起身。
利落的一道背影,简单的黑色卫衣黑裤,身高腿长。
像个幽灵,时不时出现在她眼前,或者脑海里。
“荆彻。”
少年停住脚,犹豫一下,还是回头。
他们都说荆彻帅得很突出,眉眼不似美少年那一款精致,却一眼能抓住眼,又凶又痞。
但在夏楹眼里,竟然也多分了几分柔和。
也可能是许久不见,出现的错觉。
“什么事。”他的话依旧干净利落,带着一丝丝不耐烦。
明明眉眼舒展,心情还算好的样子,说话依旧刺人。
“我没什么事,”夏楹声音轻轻的,“就不能叫你了吗。”
“……”
荆彻难得被夏楹怼一句,竟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荆彻问。
“因为看到你了。”
她故意掉了半只耳机,想回来看看他还在不在。
“……”
荆彻笑了下:“出息了,你把我搞得没话说。”
夏楹抬眸直直看向他,四目相对,两人都没移开眼。
荆彻率先伸手,他忍不住,在夏楹脑袋上克制地拍了下,像个长辈开口:“回去吧,你妈还等着你。”
“看我做什么,这地方,我不会跟你说句生日快乐的。”
“我不要你说生日快乐,我想跟你说些话。”
“你说我就听?”荆彻语气冰凉。
夏楹反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我妈妈。”
“……”
终于等到夏楹吃瘪,荆彻笑道:“许你看爸爸,不许我看妈妈?夏楹,你可真双标。”
听他语气,气死人不偿命。
夏楹扭头想走:“算了。”
荆彻忽然拽她胳膊,两个人就相差一个台阶,一个墓碑,她被轻易截住。
“我现在想听了。”荆彻说。
夏楹闭了闭眼,忍了又忍。荆彻就是有这种能耐,能两三句噎死你,就算被噎了,也要成倍找回来。
好不容易见着一次,总得把话说开。
“我想了很久,就想跟你解释一下。”夏楹说,“我妈妈前阵子做手术,住院了,我要复习,她不让我去照顾,所以是荆叔叔照顾的。”
荆彻抬了抬眉,事到如今,他对这话题也有了抵抗力,情绪没什么波动。
“所以那一声哥哥,”夏楹慢慢闭上眼,有些无力,“我不得不叫。”
荆彻冷笑:“你觉得现在我还跟你计较这个吗?”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
“少来,”荆彻说,“你什么意思我很清楚。”
他们的真心隔了太多东西。恩情,亲情,被捆绑的过去,各自的伤痛。如今再一一算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话说复杂。
夏楹张了张口,果然说不出任何话。
“长篇大论就免了,”荆彻看她还想继续,回绝得很干脆,“这里这么多人听着,也不太好。”
四处立满了墓碑。
荆彻的幽默总是来的不合时宜。
夏楹回去后,坐在车里,十分心累的闭上眼休息。
回想起荆彻临走最后跟她说的那句话。
“夏楹,你离开后,我也没那么不堪。”
他们之间,好像彻底结束了。
蒋婉钰以为她一个人跟爸爸多说会话,没留意她回去了多久,这会看她难过,也忍不住叹一口气。
很多事,过去的都没法过去。
回到家,夏楹洗漱,准备解发绳的时候,指腹碰到了一个又硬又扎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解下来,还是不可避免发丝被扯断几根。
放手心里,看清是个发卡。
亮闪闪的水钻组成了一个蝴蝶结,灯光下,特别晃人眼。
荆彻这人对浪漫的看法就是漂亮,华而不实,精致,几分难得。
身后响起蒋婉钰的声音:“磨蹭什么呢,还不睡。”
夏楹立刻手指并拢,把发卡藏在手心里,水钻的尖尖刺到皮肤,密密麻麻的疼。
她的心却忽然不再空了。
她对蒋婉钰笑了笑:“我马上。”
蒋婉钰看她今天露出第一个笑容,也难得心软了下,柔声回:“妈妈不催你,你早点睡吧。”
……
书思琪成功申请到了美国的学校,在走之前,回到芦城把夏楹叫出来。
夏楹四模结束,成绩出乎意料得好,省内都能排在前头,甚至有机会拼一下理科状元。
这时候复习,都比较轻松。
她因此有时间出来跟书思琪吃一顿饭。
书思琪喝着柠檬气泡水,看着对面人,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熬夜学习的高三牲夏楹,没想到见到的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漂亮的校花夏楹。
她没穿校服,穿了件特别漂亮的碎花连衣裙。
书思琪当即犯花痴:“盈盈,你也太漂亮了。”
夏楹以前从不打扮自己,内敛,沉默,但是临近高考,反而开窍了,会梳刘海,平时也不再t恤牛仔裤,衣柜里有许多漂亮小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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