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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茶冻]:什么事?
  周筑不打算瞒他。
  [枸杞]:出个差,要去杭州拍个东西。
  [茶冻]:好,工作群记得看消息。
  [枸杞]:明白的,不会影响跟其他部门的事。
  多亏瓜子一嗓子嚎出来的聚餐,今天五点半就可以提前跑路,拿部门经费出去吃个痛快。
  虽是五月,前些日子都天气渐热,下午突然下起小雨,没有停的意思。
  傅冬川预先订车把人带去商圈,一路车窗被雨滴淋漓开夜景,看什么都有些模糊。
  司机不太认路,在下班高峰期拐错路口,把人放在了昼锦路以北。
  几个姑娘都带了伞,伸手指招牌:“在那边,过个红绿灯就到。”
  周筑打开长柄伞,侧目时看见傅冬川在淋雨。
  他往旁边遮了一些。
  滴答雨声里,男人在看十字路口的信号灯。
  “不用,雨很小。”
  周筑不置可否,没移开伞。
  傅冬川一笑:“那我来吧。”
  他个子比周筑更高些,伸手举高雨伞,在女生们的花伞后缓步向前。
  也许是周筑的错觉。
  过马路时,有汽车冲着行人鸣笛催促,傅冬川垂眸瞥去,没了笑意。
  等走过十字路口,男人才回到放松状态,开口回应前面女生的散碎话题。
  他们站得不近不远,一起安静听伞面的滴答声响,以及前方她们的笑声。
  周筑单手插兜,任由上司给自己打着伞。
  傅冬川自行屏蔽纷乱的车鸣喇叭,转移开注意力,看向周筑。
  青年有尖尖的精灵耳,薄唇浅淡。
  他单耳挂着耳机,另一侧则随意垂落胸前,随着行步摇晃。
  如果他们是朋友,傅冬川或许会半开玩笑捏一下他的耳尖,调笑些什么。
  但他们是上下级关系。
  在职场必须划清高低界限,且不可以有任何暧昧。
  傅冬川沉默片刻,直到他们陆续走进旋转门,把长柄黑伞收好,递了回去。
  “谢谢。”
  周筑拿过伞,在门口装伞处弄好防水套,听见比格在喊自己。
  “枸杞那个伞好像武士刀啊。”
  “不对,伞柄形状就是刀鞘那样。”
  周筑轻咳:“我以为没人会发现。”
  大学时期的中二病罢了,虽然现在也有点。
  然而中二的并不是他。
  几个女生拿过他的伞,有模有样地摆出起刀式,在橱窗旁边咔咔拍照。
  “帅!挽个花再来一张!”
  “这不比道具组那个破刀来得好看!”
  周筑站在旁边帮忙拍照,无视路过猛盯的小朋友。
  傅冬川说:“走了,肚子饿。”
  八宝把刀伞还给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晚餐最后投票定为牛蛙干锅,配以乱七八糟的一堆川菜,附近气氛都很热闹。
  川菜馆子的气氛一向是哐哐喝酒大声说笑,不走闷头吃饭的那套规矩。
  席间,朵朵讲起比格红酒兑洋酒的神迹,瓜子伸长胳膊叫服务员再添一盘红糖糍粑。
  一扎啤酒端上来,比格大大咧咧给自己满了一整杯,见老板没推辞,给他也添了大杯。
  她转头看向周筑。
  “整点?”
  “我不会。”周筑举杯:“喝点酸奶吧。”
  “好纯情啊。”比格暴言:“我还以为枸枸是攻。”
  ……这跟纯情有什么关系!
  女生聊得眼睛发光,跟着一块暴言:“单纯说气势的话,枸枸比茶冻要攻一点!”
  “茶冻你乖乖做受吧!”
  “哎。”周筑无奈地笑:“当事人还在这。”
  “她们哪管这个。”傅冬川叹气:“我每次跟隔壁部门的朋友吃饭,她们路过茶水间都会唷一声。”
  比格现场起哄:“yoooooo!”
  话题绕了一圈,聊到出生地和口音上。
  组里只有一个本地人。
  其他人飚起方言时乐得不行,唐山话天津话好几样轮着来。
  “界界!借是嘛玩意儿!”
  “恁不中啊!”
  “对哦,我都不知道茶冻是哪儿的人?”
  “浙江温州。”傅冬川说:“本地话我听不懂。”
  几个妹子露出早有耳闻的表情。
  “温州话很难学的,不是有个美剧还槽过么。”
  “枸杞是哪里人,盲猜一个南方省市?”
  周筑抽了张纸巾,动作间迟迟想不答案。
  他不知道。
  他记事起就在搬家,从南到北,哪里都没有停留超过三年。
  即便回到出生地,口音学得太笨拙,会被当成外来人。
  “之前是住北京。”
  “北京我熟。”瓜子吃嗨了,扬着筷子模仿:“动园儿!菜儿场!”
  傅冬川很少参与话题,饭量也小,随手给周筑添了半杯酸奶。
  周筑方才一直在专注吃鱼,临时反应过来,一直是老板在给自己倒酸奶。
  按老妈讲的那些人情世故,其实该是他给老板打伞,他给老板转桌,他给老板递纸巾倒酸奶。
  好像反了,不,就是反了。
  “吃饱了吗。”傅冬川问。
  “还有点饿。”周筑诚实地说:“我喜欢来点主食。”
  男人用手机点了份扬州炒饭,问其他女生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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