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看着林野的眼睛，温时屿有点别扭。他还是不习惯和林野这样半生半熟的相处方式。
  在身份上他们是前男友，也是因为利益又在一起的合作伙伴，可是一些刻在身体和大脑里的肌肉记忆总是会让他们不自觉地就亲密起来，会让他恍惚好像他们还在一起，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距离。
  他躲避着林野的视线笑着道：“害这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多帮我赚点钱就好了。”
  察觉到温时屿的逃避，林野也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坐直了身体。
  林野突然的沉默让温时屿又开始反思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伤害到了他，于是他又主动说：“下午我去看望一个外公的好朋友，你就待在家里吧，等我回来我们就回a市。”
  “好。”
  林野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下午温时屿办完事后给林野发消息让他收拾好东西，他去接上他就一起离开，林野却给他回了一个定位。
  温时屿看着那个熟悉的地名心脏一颤，那是当年林野跟他表白的那片海滩。
  这片海滩如今也被开发成为了景区，聚集了不少游客，海岸线很长，一眼望过去很难找到目标，可是温时屿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就找到了林野。
  海风伴随着冷空气很容易吹的人头痛，所以像他一样用围巾包住整张脸的不在少数，但那块沙滩上坐了那么多人，只有林野是一个人。
  温时屿在离他还有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或许是没人注意到他，他就那样直接盘腿坐在沙滩上，背微微弓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直到温时屿走过去坐在他的旁边，他才偏了偏头，轻声说：“来了。”
  “不是让你在家等吗？”
  “家里太安静了，在这里可以听听海浪的声音，时间就不那么难熬。”
  温时屿点了点头，看着时间，问道：“那现在要走吗？”
  “等等吧。”林野看着他的眼睛说：“马上就要日落了。”
  想到林野的背影还有他说的话，温时屿还是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今享受万众瞩目的林野，重逢之后带给他的感觉总是孤独和难过的，他已经获得了他想要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可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不开心？
  落日余晖中，温时屿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野，这么多年来有人陪你一起看过这样的景色吗？”
  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在打探林野的感情状况，他不想让林野这么觉得，他只是想知道林野有没有过很亲密的朋友，因为记忆中的林野从来都没有朋友。
  还没等他补充，就听到林野简单干脆的回答：“没有。”
  后面没有跟特定的名词，泛指一切，没有恋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温时屿转过头看着林野的侧脸，他看起来很认真地在欣赏日落，刚刚的问题没有给他的情绪带来任何波澜。
  其实参考他们二人的过往，在听到林野这样孤家寡人的境遇时，温时屿应该开开心心地说一声“活该。”可是现在温时屿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甚至隐隐地有点难过。
  在他们左边不远处，有对情侣正依偎在一起小声聊天，前方有小孩在父母的照看下沿着海岸线奔跑，每当海浪触碰到他的脚他都会开心的笑起来，身后有一群看起来还是学生的年轻人围成一个圈在谈着吉他唱歌，海风将这些声音一一送进他们的耳朵里。
  这些声音在林野的世界里都没有，他的世界安安静静，只能听到海浪声。
  所以在太阳沉入海面，他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温时屿又叫住了林野。
  他问：“我们应该还是可以做朋友吧？”
  林野的身形一顿，错愕后又笑着回答：“只要你想，我求之不得。”
  在返回a市的路上车内比过来时热闹了很多，他们放着音乐聊天，聊温时屿的大学生活，聊林野演过的角色，过去六年各自的时光被他们用讲述的方式编织成一条长长的画卷，铺成了他们回程的道路。
  从抵达a市开始温时屿就听到林野的手机在不停地振动，不断地电话打进来，林野都挂断了。
  温时屿问道：“有什么事吗？”
  林野又挂断了一个电话说：“没事，最近的常态，都是些公司还有合作方打过来的。”
  “常态？”开车的间隙温时屿看了林野一眼，“可是我们在一起这两天好像从来没有听到你手机响过。”
  “关机了。”林野声音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他把手机收起来说：“懒得听。”
  温时屿被他的语气逗笑了，笑完才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
  林野也没有推脱，报了个地址。
  温时屿知道那个小区，a市很有名的高档小区，安保和私密性很好，很多明星都住那里。
  车开过去很快，温时屿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林野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林野一直脚已经踩在了地上，又转头问：“要上去坐坐吗？”
  温时屿笑着摇摇头说：“今天太晚了，只想赶紧回去睡觉，下次吧。”
  林野点点头，神色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又说：“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有些之前谈好的合作方不在乎解约的事情愿意继续和我合作。”
  温时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汇报起了自己的行程，只是迟疑地说：“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