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弟子微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容瑟:“师兄,是什么法子,大可直接说出来。”
  容瑟头也不回:“出去引铜元镇的所有人过来。”
  弟子神情莫名:“引来作甚?”
  容瑟掀起眼皮冷淡地撇了他一眼,淡粉的薄唇轻启:“坑杀。”
  ……
  一行人浑浑噩噩从井里出来,关丁安等人才回过神来。
  关丁安两侧腮肉抖动,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好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疯子。”
  连坑杀这等残忍的杀人之法都想得出来,容瑟简直不像是修士!
  温玉拢紧披风,气愤的剁脚:“你们懂什么?不杀光魔傀,势必会殃及其周边的百姓,甚至整个人间,大师兄是为民除害!如若不然,你说说,你有什么其他的好法子?”
  关丁安第一次遇到魔傀,哪里说得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深井,身后似有洪水猛兽追击,拔腿跑开。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快速离开。
  “孬种!”温玉冷哼,抬步跟上去。
  没注意到,被他们带出井的男人一动不动立在井边,直勾勾盯着井底。
  铜元镇的百姓全是凡人,哪怕变成魔傀,攻击力也并不高。
  关丁安一行人很轻松制服,统统丢进井中。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温玉抓过关丁安的传音石,给容瑟传音。
  容瑟回道:“离远些。”
  ……没了?
  温玉愣了一愣,连连应声,拉着伫立的男人退出院落。
  容瑟收起传音石,剑尖朝下,一步步走向池潭,雪白衣角划出水波般的弧度。
  他手腕翻转,横平剑刃,划破手掌心。
  刹那之间,腥甜的血腥气从他身上弥漫开去。
  池潭里挣扎的几人顿时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挣扎的姿态,面目狰狞地僵立在池潭里,纷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脖颈转向容瑟。
  黑不透光的眼睛明明看不清任何情绪,却无端让容瑟联想到某种潮湿阴暗的穴居生物,贪婪黏‖腻得叫人头皮发麻。
  容瑟不适地凝了下眉,调动体内的灵力点剑而起,带血的锋刃在空中划出虚幻的剑影,闪电般刺穿几人的胸膛!
  剑上的血浸润衣服,沾上皮肤,几人的胸膛立即灼烧开一个肉‖洞。
  几人还没来得及扑上容瑟,便直挺挺倒进池潭里,不再动弹。
  血池水波一圈圈荡开,容瑟眼睫垂着,浓黑长睫覆下时落下一小片弧形阴影。
  他扫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掌,抬手在剑刃上又抹了一下,依葫芦画瓢,走向通道。
  不消半刻钟,他一路从洞府,杀到通道尽头,封困洞府中的魔气也随着他往外冲。
  在外面的温玉听到从井底传出剧烈的罡风声,神色一变,正要传音问容瑟发生了什么事,井口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魔气从井中喷薄而出,掀翻院落的屋顶!
  大地亦是一阵震晃,温玉身形不稳,往后退几步,待井口的动静平静下来,她忙不迭地冲进院中。
  “大师……”
  “兄”字尚含在喉咙口,一阵冲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房中一片狼藉,深井被夷为平地,容瑟半跪平地之上,寒云剑直插‖进地面,周围若隐若现的血腥气飘浮。
  下一刻,他长眉蹙了蹙,俯下‖身咳嗽起来,暗红色血液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大师兄?!”温玉惊慌跑过去,伸手要扶起容瑟。
  容瑟抬起手阻挡她的靠近,白皙的掌心血迹斑斑,一道深深的伤口横切过整个手掌,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的手。”温玉捂住嘴巴,眼中泪光涟漪。
  “不碍事。”他哑着声音说道,比刚才的音色更加低沉:“脏,别过来。”
  容瑟缓缓站起来,雪白的脸色又白一分,就连唇色也有些苍白。
  温玉看得好气又好笑:“大师兄,我没那么讲究。且比论起脏,不该是我见不得人么?”
  容瑟抽出寒云剑,剑身发出钝钝的破空声,没入剑鞘之中。
  “男女有别,规矩不可逾越。”
  何况在修真界伦理纲常比之人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能让温玉的名节受损。
  温玉无奈扶额,她的这个大师兄为人清正,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恪守规矩了些。
  熟知容瑟的性子,温玉不再勉强,打量着填为平地的井,丝毫看不出下面埋藏近百具尸体。
  她指指铜元镇上空:“这些魔气怎么办?”
  魔气具有侵蚀性,若是放之不管扩散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容瑟取出季云宗特有的信号弹,曲指拉掉索头,直射入高空。
  “摇人。”
  第9章 时云【修】
  绚丽的信号弹直冲云霄,炸裂开夺目的光芒,暮色尽敛的天空霎时间亮如白昼。
  容瑟玉似的脸庞苍白如雪,他抬起长指拂去唇边的血痕,眼角下干凝的血水,仿若长在细腻皮肉上一点嫣红的小痣,夺人心魄。
  温玉呼吸微微一滞,总觉得,大师兄与往常有一些不一样。
  可具体不同在何处,她又说不上来。
  “你身上的封印要怎么解?”温玉回过神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容瑟侧着脸,姣好的眉山微蹙,眼中流淌着浅浅的担忧。
  温玉心头一暖,摇摇头:“需要修为比我高的人以强大的灵力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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