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才见广德打着一把油纸伞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说道:“公子,我到处问了,夫人,夫人好像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为什么会没有一起回来,可是她惹母亲生气,被留在了慈宁寺?”
广德整张脸皱着,艰难说出一句话:“是、是不小心将夫人给落下了。”
听到这,孟舒安猛地咳嗽了几下。怎的偏就那么凑巧,就落下了宋朝月一个人!
“广德,扶我去远意堂,我倒是要问问,是怎么个不小心法!”
孟舒安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广德连忙搀着他,劝道:“公子,外面下着雨,您就不要往外走了,国公爷已经找人去接了,您再等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我是一定要去的。”
孟舒安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宋朝月嫁给他本非所愿,如今这大雨天还被遗忘在了如此远的荒山之上,心中定然是满腹委屈。
广德没辙,只得扶着孟舒安,又唤来一个小厮替他们这位病弱的公子撑伞,快步朝府内远意堂走去。
他们走到时,远意堂内已经哗啦啦跪了一大片下人,益阳公主原本还伸着手指斥着什么,见到了自家儿子,忙不迭起身去搀他,眉眼间全是心疼。
“舒安,你怎的顶着雨出来了。这事儿我与你父亲已经在处理了,你莫要着急,一会儿儿媳便可以回来了。”说着还朝孟国公使了使眼色。
孟国公受了妻子的意,也在一旁帮腔,说已经派了自己的卫队去接,再稍坐一会儿人也就回来了。
别看孟舒安平时脾气温和得不得了,其实内里是个性子倔的。无论何人同他说什么,愣是一动不动,坚持要等到宋朝月回来。
他坐在铺着狐毛的椅子上,眼睛打量着周围人,父母亲年长历事多,自然露不出什么破绽。不过他瞧着自己那个还未及笄的妹妹,眼神躲闪,慌慌张张,根本不敢看他,便知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然事已至此,最紧要的不是秋后算账,而是先将人接回来再说。
孟舒安在亭中这一坐就坐到了半夜,所有人都不敢离开,皆是陪他等待。
在所有人都等得昏昏欲睡之际,有一人风尘仆仆跑进来回了消息,说是今日雨大,上慈宁寺的路被山上滚落的泥石掩住了,根本上不去。
沿途能找的地方他们也找了,没有找到人。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落到了孟舒安脸上,他们小心翼翼观察着,只见他那脸色愈发地冷,怒斥了一声:“孟文英,你给我跪下!”
“再多派几队人马去给我找,将那路给清理出来,咳咳咳……要是找不到,你们的命也别要了,咳咳咳……”他又急又气,一句整话都说不清了,益阳公主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舒安,你别着急,想必是暂时歇在了哪个农户家,定会无事的。”
其实说这话时益阳公主心里也发怵,若是宋朝月仍还待在慈宁寺,自是无碍。
可若她跟着赶了出来,那一路尽是密林,靠都城地界,倒是不用担心匪徒,就是怕会有凶兽什么的。而今还有了泥石流,也不知,这人会不会……
孟舒安不搭理她,只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头快埋到地上的孟文英,厉声问说:“是不是你设计将你嫂嫂丢在了平南山上?”
孟文英从来没见哥哥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她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应声。
确实是她从中作梗,她故意找人同宋朝月说错了离开的时间。还让人同宋朝月的马车夫说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打消了马车夫的疑虑,一路驾着空车回了笙歌城。
她也没曾想会出这样的事儿,本来是想着吓吓她再寻人去接就好了,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孟文英这种自出生便被金娇玉养世家小姐,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宋朝月那时的心境。
被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在异乡丢下,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否又惹恼了哪位得罪不起的人。她出身不显,没有底气会认为有人来接自己。只能自己鼓起劲儿往回赶,即便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她心之所向。
孟舒安从旁的人口中听到了来龙去脉,他气得双唇发颤,高高举起了手想要给孟文英一巴掌,终又还是放下。
“从前我只认为你不过是骄纵了些,无伤大雅。而今看来,是我错想了。那是你嫂嫂,即便你再不喜欢,再瞧不起,你也不能如此设计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孟文英,我决计不会轻易饶了你!”
孟文英从未见过这样的哥哥,她被吓得噤声,眼泪更止不住地流。孟家夫妇看着气恼的儿子害怕的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祈大半夜回来时,就觉得府中不同往常,本该安静的府宅此刻竟然无比吵闹,还能隐隐听到哭声,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他无心去看,匆匆去了自己院中拿上一样东西就要离开。
在他跨出府门之际,瞧见了不远处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驴车缓缓驶来。
怎么会有驴车出入在国公府所在的这条街上,他心有疑惑,站定望远想要探个究竟。
驴车越来越近,那原本黑黑的影子也越发清晰。他终于是看清楚了,是宋朝月和她那侍女。浑身湿漉漉的,不知干什么去了,今日府中如此吵闹,莫不就是为着她吧。
宋朝月被雨淋湿了全身,浑身冷得厉害。见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是孟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海棠书屋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