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点路也要保暖成这样?”祁野往前看,酒店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
  “医生说我气虚,所以比较怕冷。”祝轻徵抬头看祁野的眼睛,坐着的时候还没感觉,站在一起他才发现,祁野比他高了快一个头。
  身旁的人鼻子及以下都包在了围巾里,导致说话声音瓮里瓮气的,祁野望着他全靠厚棉袄撑起的瘦弱身形,照顾欲陡然大爆发,脑子一抽抢过了祝轻徵的行李箱。
  “嗯?”祝轻徵惶恐。
  “你不是虚吗?”抢都抢了总不能还回去,再觉得自己有病祁野也只能嘴硬:“我看你行李箱挺大的,应该不轻,帮你一把。”
  语气不容拒绝,祝轻徵感动,眼睛亮亮的,“你真是个好人。”
  祁野:“……”
  我真是个傻逼。
  这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原本他应该在见到祝轻徵的第一面就冷眼相待,然后对剧本进行无情的批判,最后不顾对方的苦苦求饶教他做人,给他安排满满的工作量。
  但是现在……
  吭哧吭哧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走上台阶,祁野偷偷又瞟一眼祝轻徵,被祝轻徵捕捉到了,他懵懵地眨了眨眼,有种不谙世事的纯真感。
  祁野甚觉忧郁。
  ……现在好像话哪怕说重一点点都是在欺负人,更别提冷眼相待。
  这人有毒吧?为什么讨好型人格还能传染的?
  第3章 狂
  两张房卡,一个单人间,一个双人间。
  单人间是祁野的,正常剧组都会安排导演独住,这次也不例外,他低头凑近了看祝轻徵手里的房号:“我们住同一层。”
  凑过去的瞬间祝轻徵肩膀耸了一下,祁野发现他在走神,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祝轻徵摇头,脸上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双人间代表着有室友,而他这么晚才到,室友多半已经睡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时候入住肯定会打扰到别人。
  只能祈祷室友是个夜猫子了。
  房间在四楼,两人顺着号码一间一间找过去,最后各自停在面对面的两间房前。
  这么安排也有讲究,一部剧拍摄时,大部分情况下,导演和编剧针对剧本都有自己的想法,住得近了方便后续交流。
  “要我帮你把行李箱送进去吗?”话刚说出口,祁野就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神经病。
  到门口了送什么送?就进屋两三米的距离还能把人累着吗?
  都怪祝轻徵看上去太柔弱,勾起了他该死的善心。
  好在被形容成柔弱的人没有觉得有问题,只是说:“不用,今天真的谢谢你,晚安。”
  祝轻徵的音色本该是典型的温柔挂,但因为性格的原因在陌生人前总显得有些懦弱,现在估计是看祁野真的好相处,终于卸下小心翼翼,音调轻快了不少。
  至少祁野感觉挺好听的。
  他点点头,“那行,晚安。”
  一边听背后祁野直呼“累死了”关上门,祝轻徵一边深吸一口气,放轻手上的动作刷房卡开门,蹑手蹑脚地摸黑往里走。
  屋子里有浅浅的呼吸声,祝轻徵已经尽量控制自己走路的声音,却控制不了行李箱滚过地板的响动,于是呼吸声猛地变重,接着是一声不耐烦的“啧”。
  “你能不能小点声?”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
  “对不起。”黑暗中,祝轻徵飞快道歉,慌乱间被地上的插线板绊了一下后心跳加速,问:“我可以开灯吗?”
  “不可以。”
  怒意冲淡困意,声线没了被吵醒的朦胧感,祝轻徵听出了室友是谁。
  孙肇,另一个编剧,也就是制片方塞进来那位。
  怎么偏偏是他?
  之前改剧本时两个人就闹过不愉快,那时候祝轻徵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修改权,对孙肇没提前打招呼就动了剧本还发进群里给制片人的行为很是不满,他忍着脾气没在群里直接发作,而是小窗质问孙肇,结果得到一句是吴制片让的。
  [我才应该不爽吧,活儿都是我在干,但你拿的钱更多,你还不满意什么?]
  孙肇当时就是这么回复的,祝轻徵看着这句话又气愤又无力,因为嘴笨,他甚至除了沆瀣一气都想不到更恶毒的词来骂这些人。
  此刻听到孙肇的声音,祝轻徵强行压下的憋屈感又从心底泛了上来。
  可他也只能憋屈。
  孙肇背后有吴关撑腰,得罪他等于得罪吴关,他一个人在剧组还要待上一个多月,这时候就撕破脸没好处。
  想到了这一点,祝轻徵暂时忍气吞声,打开手机用屏幕微弱的光芒照着脚下。
  孙肇选的床更靠外面洗手间,他的行李箱大开着堵在床与床之间的地面上,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不难看出平时是个不爱收拾的人。
  祝轻徵暗暗叹气,心想要不先凑合一晚,反正不换睡衣也能睡觉。
  他坐在床边蜷起腿,一点点慢慢往后挪,忽然摸到一片粗糙的牛仔布料,祝轻徵拧眉,抓起那团布料借手机光看。
  孙肇把换下的脏衣服丢在了他床上。
  手臂小幅颤抖,气的。
  他是能忍,但不代表被人如此不尊重了还要赔笑。
  于是祝轻徵一股脑将那些衣服裤子扫到床下踢远,孙肇没发现,以为是祝轻徵在收拾东西,觉得吵把被子盖到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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