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这样自毁式的伤害也算是报复吗?”
  “这桩案子因他而起,但是上了法庭,他涉案最浅,说不定直接当庭释放。”
  “他现在是痛苦,是在你面前哭。”
  “但男人的真心瞬息万变,他很快就会忘记你们,忘记自己亲手造成的一切伤害。”
  “你以为他现在哭,是悔过?”
  “那都鳄鱼的眼泪。”
  “他会再婚,会有新的孩子。”
  “你要是真想报复,就该果断扔下这个人,去过更好的生活。”
  “丢掉那些自暴自弃的想法,找个律师,上了法庭好好认罪。”
  “你要争取机会,重新开始。”
  “别做这些没用的事。”
  方惜亭愤慨难平,气得不轻。
  他这番话,像是在骂覃俊的不清醒,也像是对来不及听到,没机会从头开始的付楚平反。
  总之成了心里的一根刺。
  那时想起高考填报志愿,谢序宁就说过:“共情能力太强的人,不适合做警察。”
  “法律和真相,只需要公平与正义。”
  但方惜亭并不这么认为。
  他所知道的法律、真相、公平、正义……
  除了冷冰冰被禁锢起来的条文之外,也是要为人民服务,要有人情味的。
  结案后,从审讯室到办公室。
  于恒带头喷了礼花和彩带,庆祝破案。
  满天金片洒在两人头顶。
  谢序宁站他身前,和他一起迎接星光坠落。
  方惜亭抬眼望见男人背影,一时晃神,周遭的吵闹倒像听不清了。
  男人浪漫过敏,但务实,不玩虚的。
  直接推迟聚餐庆功,放到工作日,在支队长那边,给专案组的成员都争取到了两天调休。
  当场放假。
  办公区内一片欢腾,都嚷嚷着要他升职。
  体恤又爽快的行事作风,多年未变,依旧迷人帅气,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叠。
  方惜亭安静整理桌案资料,计划回家。
  结果接到谢序宁发来的短信:【下楼,约会。】
  言简意赅,不容拒绝。
  他回头瞧一眼。
  看男人办公桌前空空如也,人早离开。
  倒是有心约他,转性了?
  方惜亭慢吞吞地回:【我很困。】
  他这几日都没睡好,哪有精神去玩。
  再加上谢序宁平时喜欢极限运动,别说什么蹦极、滑雪、跳伞,就连安静坐着的野钓,他都有些受不了。
  但人还是去了。
  愿意迈步下楼的原因,和聊天框里突然冒出来的那张照片完全无关。
  他绝对不是被肤浅的帅气吸引,才决定和他约会。
  在昏暗光影里,男人坐在车内主驾驶,双腿放进狭窄空间内,绷起来的大腿肌肉紧实。
  单手把住方向盘,袖口撸至手肘,露出来的一节小臂青筋凸起,指节有力。
  方惜亭耳尖红红,仓促上车。
  最近车钥匙几乎都是谢序宁在保管,副驾驶倒成了自己专坐。
  他下巴埋进衣领口,把视线藏起来。
  不知从何而起的羞意,也没落空。
  谢序宁只随意瞥他眼,便把手伸过来,捏起方惜亭小巧精致的下巴,将人拖至身前。
  狠狠吻住。
  “躲什么?”他倒理直气壮的很。
  从谈恋爱起,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社交距离都消失了。
  谢序宁直接把他当成个人所有物。
  想亲亲、想抱抱、想做做,嚣张跋扈的能上天。
  早前两人关系不好时,狗男人再没礼貌,借个东西都还知道说声谢谢,会还回来。
  可现在倒好,过来直接拿,拿完到处扔,路过还得占点儿手上便宜。
  不是拍屁股、就是掐腰、要么揉他头顶。
  好像非得找点儿不自在,心里才能舒服。
  方惜亭不满意,腮鼓起来:“就躲。”
  他难得反抗,结果回应自己的,是又被狗男人抓回去,按在怀里好一通欺负。
  嘴角和眼角一起红肿起来。
  猫儿委屈着喊疼喊了好几次,男人才眉眼张扬地松开手,半点愧疚也无。
  方惜亭立马缩回副驾驶,生气都生出几分娇憨媚态。
  谢序宁手又朝他伸来。
  方惜亭边躲边喊:“干什么?”
  男人笑着扯过他脸侧的安全带,弹下那胡思乱想的小脑门儿:“出发了。”
  方惜亭揉着额头问:“去哪?”
  谢序宁没在意地答:“朋友开了家店,叫我好几天了,这会儿难得有空,过去给他撑撑场面。”
  方惜亭知道,谢序宁父母离婚早,他从小就背着书包两头跑,回家也没人管。
  身边的亲戚、朋友、发小,也全部都以父亲这边的,和母亲这边的,被细致划分为两个圈层。
  互不干扰。
  方惜亭自然是属于他父亲这边的,所以对他母亲那边的朋友了解不多。
  但唯独清楚的是,能和云京首富许阿姨有关联,必然也是和他一样深藏不露的富二代。
  所以今天撑场面,特意带上自己。
  该不会是……
  方惜亭没吭声,拽着安全带,又乖起来。
  他知道谢序宁虽然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但唯独在和自己谈恋爱的这件事情上,极度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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