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调查内容是关于几年前，在沈棠身上发生的事情。
  公寓里，关渡坐在地毯上，面前的笔记本里，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被放大切割过，画质很模糊，像是监控器的记录。
  巷子里，一个穿校服的少年，先是被一群混混样的人推搡，开始少年还在挣扎反抗，后来被人踹了一脚腹部，倒地不起后，又被人七手八脚按在地上。
  所有的反抗，都被暴力镇压，越是挣扎激烈，越是换来更粗暴的碾压和殴打。
  即使看不清脸，光凭那道倔强挺直的身形，关渡也能看出来被人踩着、按着践踏的人是谁。
  由于视频太模糊，连人物脸部都看不清，无法清晰辨认施暴者的身份。
  直到第三个视频，在视频右下方的角落里，有个一闪而过的人影，对方面容匆匆在监控器掠过一瞬。
  啪嗒！
  关渡将视频暂停，圈住那人的脸，继而放大。
  他学画画很多年，对人脸和形体都很敏｜感，从高糊到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画面里，分辨出了这个人是谁。
  “沈瑞。”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森然如利刃的锐意。
  难怪沈棠会对于他的强迫耿耿于怀，表现出决绝的抗拒，甚至连二人即将水到渠成的良好关系，都硬生生掰散了。
  他当初对对方做下的事情，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关渡盯着屏幕上的沈瑞，目光冷得像在看一个死人。
  沈瑞是沈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却对小自己八岁的弟弟，做出这样的暴行，就算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饶恕。
  无论如何，沈瑞，必须付出代价。
  关渡重新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语调冷漠。
  “继续帮我查一个人。”
  会所顶层。
  挑高的穹顶下，是珠光华丽的水晶吊灯，灯下近五米的长桌，由一块天然的奢石打磨而成，远看是偏墨蓝的五彩斑斓，近看是偏透明的流光溢彩。
  长桌上，跪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丽女人，正竭尽全力取悦桌前面色不悦的男人。
  不远处的茶几旁，站着一位中等身高的西装眼镜男。
  “草！这个野种都他妈快调去核心部门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我从总监位置踩下去，在我头上拉屎了？”
  沈瑞恼火不已，扯着女人头发抽了一巴掌，“会不会伺候，不会就给老子滚！”
  女人被打痛了，也不敢哭出声，只好赶紧道歉，高跟鞋都不敢穿，捂着脸光脚小跑出去。
  男助理推了推眼镜，折射光线的镜片下，目光莫测，“沈总，他不可能和您平起平坐的。”
  沈瑞皱眉：“关键得看那死鬼老头什么心思，他突然把那野种叫来公司，不可能没有培养他的想法，万一沈棠和他表子妈联合起来，哄着死鬼老头骗走公司股份，吃亏的只会是我。”
  他妈死的早，留他孑然一身，外祖那边早就不比沈家，压根插不上话，舅舅一家甚至还时不时找他要钱，沈瑞完全指望不上别人。
  心腹助理咳了一声，拿起酒杯，倒了一杯红酒，缓缓走到沈瑞身侧，递给他的同时低声说：“他现在最大的依仗，不就是背后的关家吗？如果能破坏他和关家小少爷之间的关系，董事长肯定会让他当回弃子，将他彻底抛弃的。”
  “你的意思是……把他和关家那个小废物拆散？”沈瑞皱眉，思索一会儿后大笑，接过红酒一饮而尽，“好，就这么办！”
  奢石打造的长桌上，倒映出沈瑞得意的面孔。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嗯……”
  沈瑞哈哈一笑，拍了拍关渡肩膀，见对方纯良无害的脸上，一脸恍然无措，他心底嗤笑。
  关家这个不上台面的漂亮小废物，和死野种还真是天生绝配，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对方还真就乖乖来了会所。
  沈瑞：“男人嘛，迟早都得经历不一样的世面，见的东西多了，才会知道什么是好的。”
  关渡抿唇，包间里偏黄的柔光，照得他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脸更是惊人的漂亮。
  但他神情无措，动作局促不安，时隔几秒，就要往门外看去。
  “学长什么时候过来？”
  “他今天好像刚开完会，比较忙，估计得八点左右才能过来。”
  关渡乖巧点头，堪比三好学生，只是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
  沈瑞冲他一笑，打了个响指，进来几个美貌的青年男女。
  领头的男生面容清秀，是会所里统一打扮，白衬衫、西装马甲和红领结，其他几个女生则穿着亮片小短裙，妆容精致，靓丽动人。
  男服务生还推了餐车，上面是各式的昂贵酒，以及水果小食物拼盘。
  沈瑞亲自开了瓶龙舌兰，给关渡倒了一杯，挑眉问他：“会喝酒吗？”
  关渡摇头，面露难色，紧张地小声说：“没喝过……”
  看来是完全不会喝酒喽？
  沈瑞心里简直乐开花，把酒怼过去：“你都成年了，家里还让你做乖宝宝啊？”
  见关渡一脸不安，沈瑞心底愈发不屑，但嘴上摆姿态劝道：“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学会喝酒才算真正的男人。”
  “是吗？”
  关渡将信将疑接过酒，喝了一口后，被呛得咳嗽，“好辣。”
  他辣得眼眸湿润，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粉，但还是勉力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