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董昱转头问：“齐支队，你十五年前在我们南城分局吗？”
  可还未等齐磊回答什么，就听见赵启伟猛烈咳嗽几声说：“齐磊十三年前才调来，没贺广宏来的那么早。”
  董昱眉梢微挑拖着尾音‘哦’了声：“嘻嘻，赵叔。”
  这个称呼一出，齐磊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鼻子起身说：“赵局，我先回去了，后面还有些交接的事情要处理。”
  “行，你先去忙吧。”
  深色的胡桃木门被关上，房间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董昱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赵启伟慢悠悠地抽完最后一口烟。
  “董昱。”赵启伟把烟头掐灭在桌面的烟灰缸里：“你想跟我聊什么？”
  第62章 家人【二】
  “为什么封档案室？”
  董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反倒让赵启伟手指一顿，少顷，才开口，但却没有回答问题，转移话题说：
  “你是南城分局的刑侦支队的中队长，董昱，今天喊你来的目的，你不会不明白。”
  “为什么封档案室？”
  董昱就这样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身体前倾：“赵叔，你认识凌弈对吧？十五年前凌弈的妈妈死了，案子在我们分局档案室，当年参与这个案子的人是贺队。”
  赵启伟并不惊讶董昱已经获取了这些信息，只是内心有短促的疑虑，他在想是万博华说的还是凌弈说的？
  这两个人的说出的目的有着天壤之别。
  但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猜想，赵启伟视线顺着办公桌子看着对面的人，恍惚间想起最早见到董昱的时候。
  当时虽然还是个毛头小子，但是背景却让他有些头大，一度想把这人塞到刑侦二队去管经济案子，谁想到董昱非要留在一队查案子。
  每天跟在贺广宏后面到处跑现场，后面晋升速度也是出乎意料的快，却又用实力堵住了悠悠众口。
  ——瞒不住的。
  赵启伟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语气笃定的问：“凌弈离开法医了吧？”
  董昱点了点头，说：“赵叔，你封掉档案室，防的又不是凌弈，你防的人是我。”
  确实如此，不管凌弈如何不满当年的结果，一个法医助手都没有权限去档案室。
  但，刑侦支队的中队长有！
  所以自始至终赵启伟防的人都是董昱。
  二人之间笼罩着一股古怪的氛围，少顷赵启伟神色沉重：“那我倒要问问你，难道你真的想去翻看一下这个十五年前的旧案吗？”
  董昱肯定回答：“嗯，”
  “然后呢？我不知道你对于这件案子的来源是哪里，但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都是凌弈跟你说的，所以，我现在问你董昱，你身为刑侦支队的中队长，未来的支队长。”
  赵启伟顿了顿继续说：“用你那么多年的破案能力来告诉我，你觉得凌弈为什么要借着所谓实习的名头回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离开，跟你提起当年的案子呢？”
  “我...”董昱所有的答案都堵在嗓子里，像是被某种别的力量按压着，说不出来。
  赵启伟又说：“15年前的这个案子，我只能说贺广宏当年没有错，已经给了那个人最大的刑罚，而站在凌弈的角度自然是另外一个看法。”
  董昱没有吭声，他明白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自己也是刑警，在他的角度下，正常的查案流程，需要讲究证据，在没有任何物证的前提下，是没有办法去宣判一个人有罪的。
  按照凌弈跟他说的情况而言，只有一个受了惊吓的儿童口供，尤其凌弈又是受害者的亲生儿子，掺杂了很多私人感情在里面。
  只要郝军咬死不承认，再随便说句‘这个小孩带着恨意撒谎，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话是真的？’
  其实这是很容易被推翻的。
  那么，贺广宏当年在流程上确实没错。
  没有任何一个物证能宣告郝军是杀人犯。
  ——疑罪从无。
  “赵叔，这就是你防我的原因？”董昱试探性问。
  “嗯，凌弈这个人明显是带着目的回来的，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刻意的跟你搞好关系，董昱啊，于公我是你领导，私下里，你也喊我一声叔叔，我知道你的性格。”
  赵启伟语重心长说：“就好像现在这样，只是稍微发现有了一些疑点，哪怕是个早十五年前就结束的案子，你都要来我办公室闹一闹。”
  董昱垂下目光，内心百感交集，刚赵启伟说了很多话，但停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一点。
  ——带着目的回来，刻意跟你搞好关系。
  良久后，他沉声道：“我是警方，我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这一点你不用质疑我，赵叔。”
  赵启伟却反问：“而你现在又是什么心态和立场，在这间办公室，跟我说这些话？”
  董昱把手里的烟头紧紧地捏在手心，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等你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立场的时候，来找我签字，我会让你去档案室的。”
  说完，赵启伟手心内扣做了个手势，董昱欲言又止还是起身离开了，把门关上后，却僵在原地没有移动，身后走廊的氧气好像都被抽空，无形的压迫感逐渐逼近。
  是啊，档案室防的是他自己。
  就那么巧合吗？被封掉之后，在断了所有了解的渠道之后，凌弈就刚好跟自己说了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