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御很想说他两个都不选。
可他若是说出拒绝的话，桑浅浅一定会生气。
沈寒御不知道桑浅浅为何这么信心满满，断言他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
但他能理解桑浅浅身为大夫的心情，她不信这种毒无可解，想用自己的方法治好他。
之前来过的那些知名大夫，也何尝不是如桑浅浅这般跃跃欲试信心满满，可后来无一不失望离开。
桑浅浅非要替他治，他配合下也无妨。
等最终发现根本回天无力，或许她也就能彻底死心了。
见他不语，桑浅浅站在医生的角度，为他做了选择，“还是去医院吧，医院按摩器材比较全。而且出门走走，也有利于你恢复。”
沈寒御起身穿好长裤，这才淡淡道，“去医院的话，能换个男大夫吗？”
桑浅浅只是为他做个简单的检查，他都如同置身油锅中煎熬，若是再为他按摩治疗，他怕自己根本忍受不了。
“能换。”
桑浅浅想到方才替他检查时，他全身紧绷僵硬到极点的模样，忍笑道，“苗主任行吗？”
苗主任的中医按摩手法比桑浅浅还要炉火纯青，他替沈寒御治疗，比桑浅浅自己来还要放心。
沈寒御点头，“可以。”
桑浅浅正要跟他说下此药服用后的可能症状，房门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寒御，如何？”是甄以平的声音。
他已然等了十五分钟，多少有些不放心沈寒御的情况。
“可以进来了。”桑浅浅快步过去开门。
甄以平打量了一下屋内二人，沈寒御仍是坐在先前位置，俊美的脸上是一贯的淡然沉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甄以平面带笑容，“寒御这是真碰到熟人了？”
大夫来问诊，沈寒御主动让甄以平回避，单独与大夫交流，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要知道此前他对每位大夫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有时更是连话都懒得说，不过点头摇头而已，全由甄以平代劳，说出他的症状。
可他却能和桑浅浅聊十五分钟，若甄以平不敲门，怕是还能继续。
沈寒御还未开口，桑浅浅已然微笑道，“我们不熟。”
沈寒御抬眸，深黑的瞳眸无声看着桑浅浅，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桑浅浅装作没看见，继续道：“不过是以前在明城时，也为沈先生看过病而已。”
甄以平是何等人物，仅是沈寒御这般看着桑浅浅的眼神，他就知道，二人关系怕是没桑浅浅说的那么简单，更不可能如她说的不熟。
但既然桑浅浅否认，他自然不会追问什么。
甄以平点头，“想必经过刚才一番交谈，桑大夫对寒御的情况，已经足够了解了，可有把握解毒？”
“药我已经让沈先生服下了，后续可能胃部会有些许不适，还可能出现轻微头晕的症状，但都没有大碍。”
桑浅浅语气轻松笃定，“12-24小时内，沈先生体内的毒素就可彻底消解，只是他中毒的时日比较久，双腿肌肉有些轻度萎缩，需要配合药物进行康复按摩和有效锻炼。”
甄以平大喜，“此话当真？”
桑浅浅从容地回，“明日此时，甄先生便能看到效果。”
甄以平脸上笑容愈发深刻，“好！若桑大夫真能让寒御恢复正常，甄家定当重重酬谢！”
桑浅浅笑了笑，没接话，“甄先生，苗主任还在等我，我该走了。”
她看了眼沈寒御，“别忘了，明天去医院找苗主任按摩。”
“寒御，你好好休息，我去送送桑小姐。”甄以平叮嘱一声，也跟着走了。
沈寒御眸光微动，眼底深暗如墨色的海。
竟是苗乐山陪浅浅来甄家的吗？
如果他没记错，之前老太太曾派人去请过苗乐山，对方回说对解毒没有研究。
但，苗乐山医术精湛，在京城颇负盛名，性子又老成持重，绝无可能陪着桑浅浅来甄家冒险。
难不成，桑浅浅带来的真是解药？
如果说在此之前，沈寒御并不认为自己还有半分治愈的可能，说是心如止水，也不为过。
可此刻，他的情绪竟波荡不已，生出一丝隐秘的渴求与奢望。
若他真的能恢复正常......
前厅，苗乐山为老太太把脉完，“脉象没有上次平稳，有些阴虚火旺。这段时间是不是多梦易醒，食少不寐，偶有头晕耳鸣？”
“可不是，时常还会心烦心悸。”
甄家老太太叹气，“为了找大夫这事，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做什么都没心思，唉，着实操透了心。”
“我给您开个归脾补心汤的方子，煎服，一日一次，连服十四日，便可无恙。”
苗乐山道，“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不要太过为他们费神才好。”
甄家老太太正色道，“乐山，你跟我交个底，桑小姐带来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您放心，这药，浅浅可是亲自试过。”苗乐山担保，“一定能解毒。”
“试过？”老太太纳闷，“她怎么试？”
“先服此毒，再服解药。”
苗乐山说，“本来按正常试药流程，可以通过小白鼠或猴子之类的动物来试药，但浅浅为保证万无一失，亲自试了这药。”
他笑眯眯地说，“老太太，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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