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毒如何解?”
“要想解毒,须得知晓这断魂散里的毒王是谁?”
沈攸秀眉微蹙,“何为毒王?”
蔺谷,“断魂散里的毒虫大多喂养而成,毒王便是这些毒虫之中毒性最强的虫子。”
“但此毒想要解,难就难在...”他叹了口气,“每一瓶断魂散的毒王都不一样。”
“有的或许是蝎子,有的或许是蜈蚣,也有的可能是蟾蜍。”
每一瓶断魂散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在炼制过程中,哪种毒虫会成为最后的毒王,便是炼制之人在炼制之初,也并不知晓。
只有知道褚骁所中的断魂散之中毒虫是哪一种,才能对症下药。
否则,若是一种一种试,只怕是熬不了那么长时间。
蔺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今日在勇安伯府发生的事。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只有下毒之人才知晓这解毒的关键。”
齐瑾承当机立断转身,“朕这就去刑查司。”
话音一落,沈攸再转过头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蔺谷在一旁桌边坐下,写了张药方交给陈叔,“这断魂散里还有好几味毒草,这药方多少能缓解一下毒草的毒性,先煎药给国公爷喂下吧。”
但真正想要解毒,还须知晓毒王是哪种虫子才行。
“好的,”陈叔将御医送出门,又亲自拿着药方跟着蔺谷去了百草堂抓药。
一时之间,适才还有许多人的房间,转眼间就只剩下沈攸和褚骁。
牧庚将屋里的烛火一一点上,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
日暮西下,国公府掌灯,外头院子里的光透过窗牖,与屋里的明亮相互辉映。
地龙燃得暖和,沈攸却觉手脚如何也暖不起来。
但她无暇顾及自己,将水盆里的巾帕拧干后,为褚骁擦脸擦手。
往日高大冷硬的男人,此刻像是毫无知觉一般,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布。
沈攸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她心口闷得不行,眼皮时不时跳几下,跳得她心慌。
须臾,她终是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的眼睛。
似是要将心头的那些不适和混乱都按下去,才肯罢休。
可却未能如愿。
她抿紧了唇,将褚骁的手放回锦被之中,站起身出了房间。
牧庚就守在廊道下,见她出来有些诧异,“沈大姑娘...”
沈攸微微颔首,脚步不停,“我去趟刑查司。”
牧庚不敢有异议,连忙让院里的仆从去给她备马车。
——
冬夜寒风凛冽,刑查司门前的灯笼被吹出晃影,越发显得冷霜森森。
比白日里瞧着还要更吓人几分。
沈攸不是第一次来刑查司,这重重的阴影和阴森的寒气并未让她觉得害怕。
她目不斜视,在差役的引领下,直接绕过影壁,入了最里边的牢房。
越往里走,惨叫声便越明显。
她听得出来,是齐瑾翎的声音。
转过拐角处,她下意识抬眸,目光不期然与齐瑾承的对上。
后者一片坦然,似乎正下令对齐瑾翎用刑的不是他一样。
沈攸视线落在一旁口吐鲜血的齐瑾翎身上,在勇安伯府宴席之上尚且还穿得光鲜亮丽的齐瑾翎,此刻衣服被抽打出破洞,头发散乱,只一张嘴还依旧在大放厥词。
沈攸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就这么站在墙角边,听着差役对齐瑾翎用刑。
以及齐瑾承的审问。
但齐瑾翎的嘴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严实。
早在袖箭射出去划破褚骁手臂肌肤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刻。
即便医术高明的大夫诊断出褚骁所中之毒是断魂散又如何?
这一瓶是他亲手研制的,毒王是什么虫子只有他知道。
只要他不说,褚骁就不可能活得了。
一想到这儿,他心头倏地涌起畅快之意,竟是在又一阵鞭刑之下,阴森猖狂地笑出声。
“齐瑾承,你能耐我何?!”
“我死了,褚骁也别想活!”
齐瑾承眼底压着怒气,“是吗?那就看看你能挨到几时。”
“虽然刑查司的酷刑不比齐晤遴那时,但用在你身上,还是绰绰有余。”
话落,他让一旁的差役去将粗盐取来。
可齐瑾翎自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更何况当初齐晤遴时期的酷刑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齐瑾承口中的威胁,他更是不屑一顾。
“褚骁如今受的这些苦算什么?”
“比起当初我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后康复的痛苦,他所受的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活该!”
“哈哈哈哈哈哈。”
去取粗盐的差役已经回来,齐瑾承眼眸眯起,目光森冷,命人直接将粗盐洒在齐瑾翎的伤口之上。
转瞬间,原本还猖獗的笑容被凄厉的惨叫声取代。
可齐瑾翎在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之中,仍旧不忘示威齐瑾承。
“死了能拉褚骁给我垫背,我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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