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陆绯衣:“杀他乃我夙愿,你不必多说。”
  说着,他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左护法跟在他身后:“你这样太危险了!若你出了事,且不说让我们怎么办,就说你那位相好的——你眼巴巴的跑过去,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他该怎么办?那得意楼是他家又不是你家,你忍心让他为你难过伤心么?!还是说你受得了他瞧你损了伤了死了直接忘记你去找别人……”
  一阵风吹过,雪又下了起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陆绯衣的红衣在白雪地中鲜艳得就像火一样,他的手很快就摸到了马的缰绳,脚步停了下来。
  大风中,他的声音被风吞没,但左护法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他才不会这么做呢,你把我和他都看扁了。”陆绯衣的眼睛很黑也很亮:“这江湖上比我还俊俏的能有几个?他舍不得我。”
  “……”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自夸自卖的意思,但一时间还真让人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点。
  “而且,”陆绯衣顿了顿又说:“……我就是为了他而去的,他看见我指定高兴。”
  左护法一愣,反驳他:“你怎么就知道……”
  陆绯衣翻身上马,逆着风朝着他的方向大声说:“我就是为他而去,为他杀人——我要接他,我们说好的!”
  雪中,俊美的青年高坐马头,长发随着大风翻飞,眉宇间意气风发,带着矜傲与誓不罢休。这样的表情好眼熟,左护法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直到陆绯衣驾马回身,准备离去——任凭后面的人再叫都不理了。
  左护法追了他几步,只是人毕竟是追不上马的,也就放弃再追了。
  望着红衣人的背影,他总觉得刚刚那一幕很是熟悉,想了又想,忽而想起来当年陆绯衣还是个少年时也有过这样的表情。
  那是九年前。
  陆绯衣闯得意楼,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眼睛。
  ——酒醉低头叩青冢,开棺不见骨白人。
  那时候他尚幼,没有成功,这一次已再不愿意失败了。
  左护法想,宋篾这样一个没心肝的人居然教出了这么个痴情种,真是稀奇。
  抬头时,那一片红影已经消失在雪中,左护法当机立断立马回头走向正在休息的人群:“准备上路!”
  然后他看向三长老——她只看见陆绯衣离开,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只能在路上解释了。
  -
  酒帐中,暖香阵阵。
  温然斜斜靠在榻上,一边叹息一边喝酒。
  唉,不想出门,不想做事,
  这样冷的天,在屋子里头窝着才算舒服。
  几杯酒下肚,他又想到了什么,招呼人:“……去看看得意楼的人在哪?他们楼主呢?”
  前些时候时玄兰把温然赶回了清风城,城中坐了个不太管事的傀儡城主,他一回去,杂七杂八的事情立马就堆在自己身上了,没实权的时候想着要这些,等到如愿以偿了,又觉得烦闷,更重要的是——清风城中可没有像明月夜这样的美人。
  有的全是一些庸脂俗粉,庸脂俗粉啊。
  又是一声叹息。
  过了一会儿,人回来了,答道:“得意楼的人已经到了很久了,他们楼主正在休息。”
  温然“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去瞧瞧。”
  时玄兰叫他带着人到这边来,说是能帮他活捉陆绯衣,虽然不知可靠与否,但温然为了解毒就来了——若他们能抓陆绯衣,自己带着人还可以防止他们就这么把人杀了,人死了自己的毒怎么办?若他们差点火候,自己来便当做给他们添把火——不管怎么样都有点用处。
  而且……
  若是能抓住陆绯衣,等毒解了,他就可以回去找明月夜,就这么长久的磨下来,难道那人真的不会动心么?
  温然想得美滋滋的,立马就要去找时玄兰。
  到了地方,守卫一听是温然就放进去了。
  刚进门就看见时玄兰坐在案前看东西,温然咳嗽几声,引起注意力。
  “时玄兰”抬头。
  温然慢步走了上去:“你的计划,说与我听罢。”
  “时玄兰”像是早有预料,丢出一份竹简让他去看,温然坐在一边看起了上面的字,计划详密,布置周全,甚至于有一条……
  温然皱着眉看上面的计划——说是计划,但他觉得这一条更像是猜测。
  猜测陆绯衣会带着人提前过来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条并不是没有的道理的猜测,陆绯衣毕竟还是一个活人,在面对这么大范围的针对时绝对不会就此坐以待毙,故而这一条猜测反而是很有可能的事。
  他说:“你觉得他们最早什么时候来?”
  “时玄兰”说:“明天晚上。”
  温然又开始思考了,这几天下雪,要带着这么多人往前走的确也不是什么好办的事,明天晚上的确是不可能再比这个再早的时间。
  “时玄兰”又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场大雪,我们需得趁着这个时候修养调息,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
  温然了然:“好。”
  顿了顿,他又问:“诶,明月夜……你没带着过来?”
  他不知这里的“时玄兰”只是一个傀儡,又加上他这人常年累月带着面具,本就不好分辨,此时只当这人舟车劳顿有些累了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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